蘇城大橋下面比較亂,以前還發生過持械傷人事件,現在許多流浪漢都生活在這里,怎么可能到這里來呢來的時候,吳曉夢這樣否定。
可真的在橋洞下看到蜷縮在一起的,她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吳能富沖過去,將從地上拎起來,如今的已經比吳能富還要高了,他繼承了吳家的基因,長相帥氣,可他太瘦了,吳能富幾乎一只手就能拎起他,見沒有精神失常,還知道愧疚,就知道他是故意跑出來了的,吳能富氣得扇了他一耳光。
“你爸才剛死,你跑到這里來做什么,知道我們找了你幾天了嗎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吳能富幾乎快起氣得失去理智,這孩子從前這么聽話,誰能想到他竟然會在這個檔口趕出這種事情來。
這一巴掌很重,半邊臉都紅腫起來,吳能富將他摔在地上,指著他鼻子罵“你到底是在發什么瘋你媽媽都病倒在床上輸液了,你跑出來做什么”
吳曉夢怕吳能富又失控動手打人,一把拉住他,“行了,有話好好說,別動手打孩子。”
吳能富是真生氣,氣得脖子都紅了。
吳曉夢走過去,拉住,他在外面流浪了幾天,身上都變得臟兮兮的,在他蜷縮的地方,還有吃剩的饅頭,散發著一股餿味,顯然,就是吃這個東西來填飽肚子。
“,你怎么了,告訴二姑。”
抬頭看向她,滿臉的羞愧,沒說話,只是不停地流淚。
吳能富看到這一幕,頓時愣住了。這樣乖巧的孩子,會在這個關頭作出這樣的事,也許只是他悲傷太過,無法接受事實,他突然自責起來,責怪自己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打孩子。
吳曉夢一直是最信任的人,可此時他面對吳曉夢,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仿佛心頭一口血堵在他喉嚨,吐不出來,讓他終身遺憾、自責。
“回去吧,,明天你爸就要出殯了,送他最后一程,好嗎”
吳曉夢這話剛說完,終于忍不住,開始啜泣,嗚咽,嚎啕大哭。
吳家兄妹面對著大哥還未成年的兒子,更是悲從中來,三人幾乎抱頭痛哭。
哭完了,才跟著三爸和二姑回了家,他要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
見到兒子,劉秀英胸口的大石頭終于放了下來,哭著抱住,“你去哪里了啊,,你要媽死嗎”
冷著臉,任由她抱著。
吳曉夢將母子分開,把渾身散發著餿味的推進了衛生間,又給他找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換了。
找回來了,所有人懸著的心都放了下來。
第二天,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吳曉夢暈乎乎地坐上車,她太累了,感覺這一切都像一個噩夢,沒有半點征兆,更可怕的是,這不是夢,這是現實,一個曾經好端端的人,就這樣永遠地消失了。
當天張麗就回了廣州,吳能富沒走,他和吳曉夢夫妻不約而同地在晚上來到玫瑰園,陪伴劉秀英娘仨個,張玉蘭和吳建國也帶著幾個孩子來了,還有吳曉云和曹立達,熱熱鬧鬧地坐滿了客廳,可氣氛卻壓抑之極,幾乎誰都提不起興致來說話。
劉秀娟一夜白頭,頭發幾乎已經花白,她還端出瓜子花生來給他們打發時間吃,可誰都沒心情吃。
張玉蘭也不說話,她一開口就忍不住要哭,三個兒子,一個進了監獄,一個沒了,如今只剩下一個,她看向吳能富,唯一好端端的兒子也遠在廣州,離他們遠遠的,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兩次。
吳能富注意到了母親的目光,即使張玉蘭什么都沒說,他也讀懂了張玉蘭目光里的深意,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他不是一個人,父母在不遠游,如今大哥不在了,他不能再待在廣州,如果有一天,父母也像大哥這樣突然出什么問題,他都來不及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