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是外城一座小院子,不大,只有六間房,但也價值七八百兩了。另外一張是一個姑娘的賣身契。
“這是”蘇葉挑眉。
龍吟幫幫主立刻賠笑道,“半年前,江爺從土匪手里救過一個姑娘,后來因為有事送回家就離開了,豈料這姑娘的父親是個讀書讀迂的人,認為姑娘被擄走就已經失去了清白,要她自盡以保名節。姑娘被逼無奈,只好在家仆的幫助下逃了出來,因無處可去,就來了汴梁想要投奔江爺。誰曾想,剛到就遇到了惡毒的婆子,把她騙到了青樓,賣了二十兩銀子。我的人在青樓鬼混的時候,正好看到她不肯就范,被老鴇鞭打,人都神志不清了,還口口聲聲叫著江爺的名字,就想著,既然和江爺有關系,不妨先救一救,于是把人買了回來,蘇姑娘您看”
他話剛說完,一個長相清秀,一舉一動卻頗為文雅的女子,走到蘇葉面前,跪了下來,“姑娘,妾承蒙江爺相救,無以為報,明知這樣做是恩將仇報,可我實在無處可去,還請姑娘允許,讓我跟在江爺身邊,為奴為婢報答江爺的恩情。”
蘇葉見她談吐,似乎是讀過書的,不由奇怪,“按理來說,你父親既然愿意讓你讀書,就不該是迂腐之人才對,更不會因為一件莫須有的事,而逼你自盡吧”
那女子苦笑,“父親何嘗愿意讓我讀書,些許認得幾個字,也是先母在世時教的。母親去世后,就再沒接觸過書本了。”
“還有呢”蘇葉看著她,這女子的話并沒有說全,江班算是她的得力屬下,她不會讓來歷不明的人接近。
女子低下頭,面色黯然,“母親去世不過半年,繼母就進門了,生下二妹,隔了一年,又生下小弟。自此父親就不再把我放在心上,只由著繼母管教。繼母她面上頗會做人,無一人說她不好。去年,先母為我定下的未婚夫家前來走禮,并商量婚事。因是當地通判之子,以我的家世,如果不是母親和通判夫人有交情,也是攀不上的。二妹頗為羨慕,之后就發生了繼母帶我上山拜佛,遇到劫匪。江爺把我救下送回家后,未婚夫家得知消息,并未退婚,而是派人來說相信我的清白。”
說到這里,她面上露出苦笑,“可隨后不久,村里就流傳出我早已失了清白,族老們也來說我影響到了族中姑娘們的婚事,要求父親把我送走。可父親卻覺得,我妨礙了家里的名聲,可能會影響小弟考科舉,讓我自盡。母親去世前,留下一個老仆照顧我,她不忍我就此沒了性命,晚上偷偷放了我。”
說完,女子面色一片慘白,“我實在無處可去,知道江爺心善,就想賴上他,蘇姑娘,是我恩將仇報,厚顏無恥,可我,可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雖然她話語說的含蓄,但蘇葉聽懂了。
繼母為了讓妹妹搶奪她的婚事,找了土匪把她綁走,后來見未婚夫家不愿意退婚換人,又在村里傳播流言蜚語。
之后繼母估計還吹了枕頭風,讓她父親認為,有她在,會影響父子兩個讀書人的名聲。
比起前妻生的女兒,當然是兒子的前途更重要,于是直接打算讓她死,好成全名節。
蘇葉倒不覺得女子想要賴上江班有什么錯,誰都想要活下去,只要不是害人就行。
更何況這姑娘已然被逼到絕境,被老鴇打到重傷昏迷,也不愿意妥協,倒也算有骨氣。
對于這種有骨氣又不迂腐的人,蘇葉還是欣賞的,擺擺手,對身邊的下人道,“你去詢問江班,有一位叫”
“馮汀蘭,”那姑娘連忙道。
“馮汀蘭姑娘找他,問問他是什么意思,”既然是找江班的,那就讓江班自己決定好了。
下人立刻進去回稟了,蘇葉對著兩位幫主道,“你們的誠意我收下了,此事暫時了了,做生意嘛,還是和氣生財比較好,你們說是不是”
她的聲音里暗含威脅,倒不是叫這兩幫人別打了,而是即便要打,也要避著她的人和她的船。
“是是是,蘇姑娘教訓的是,我們一定交代好屬下,再不敢犯了。”兩幫主大喜,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
要知道蘇葉在江湖上的名聲不算正面,不,那簡直是殺神的代名詞。
誰讓她一出手,就直接滅了萬眾門和天山派掌門周青峰,可天山派一個屁都不敢放,直接當沒這回事。
有人問上門,他們還直接承認技不如人。
而且,霸刀山莊比以前可霸道太多了,但凡有人敢搶他們的地盤,或者在他們的生意場撒野,那個霸刀山莊的新管家直接把人廢了。
而那位管家夫人更絕,巧言令色,直接挑起兩個江湖門派械斗,他們漁翁得利,直接吞并了這兩個門派的勢力。
關鍵發生這種事,那些自詡江湖正派的人,沒有一個站出來指責霸刀山莊做的不對。
一部分是忌憚蘇青禾的實力,而另外一部分則是和她利益牽扯,不僅不愿得罪,反而幫著她說話,直接給定了調子,是那兩個門派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