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李兩人想到美好的前景,激動萬分,回去當即勸說其余糧商。
要不說商人是天生的演員呢,只要利益足夠,他們就能演得天衣無縫,合作無間門,騙盡天下人。
兩人一臉沉痛回到岸上,那表情讓等候多時的糧商們,心不由往下沉。
“張老板,李老板,你們追上了嗎商談的如何,他們愿不愿意停下賣糧”眾人迫不及待詢問。
兩人對視一眼,由張老板率先開口,“追倒是追上了,人家也答應了。”
他半句沒提辛苦,可那一臉的疲憊,處處彰顯自己等候一整晚的艱苦。
“真的嗎”可糧商們壓根沒注意,聞言皆松了口氣,大喜道,“張老板,李老板,你們實在太厲害了。”
“是啊是啊,還好有你們,不像陳大同,成事有余,敗事不足,差點害得我們損失慘重。他死了不要緊,留下我們收拾他弄出來的爛攤子。”
“誒,話不要這么說,死者為大,死者為大。當然了,要說厲害,還是我們張老板和李老板有本事,一出馬就解決了大家的為難”
各種恭維話不要錢地往上堆,順便拉一踩一,完全忘了他們之前是怎么吹捧陳大同的。
張李二人一時間門有點飄飄然,差點忘了正事,好在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想到即將成為姑蘇城唯二的糧商,他們收斂表情,開始盡職盡責演戲。
兩人神情逐漸嚴肅,面帶憂慮,“哎,我們實在不如陳老爺,窮盡我們所能,還把金陵那邊的靠山抬出來了,才讓他們答應賣糧,但價格嘛”
眾糧商的心陡然一緊,幾個意思,價格很高嗎
那他們可不能買,這絕對是賠本的買賣
“他們直接要價七貫一石,”李老板補上他的話。
“什么這不可能”當即有人跳起來。
“我絕不會買這么貴的糧食,當我們是傻子不成”
“就是就是,”眾糧商一陣口誅筆伐,甚至懷疑兩人是不是拿了對方的好處。
“我自然不肯答應這樣荒唐的價格,”張老板義正辭嚴,表示自己堅決反對。
李老板也出聲解釋,“他們低價賣糧的目的,就是為了逼我們高價買走,不然就還要一直低價傾銷,讓我們的糧食賣不出去。”
“那就讓他們傾銷好了,我就不信了,他們愿意一直做虧本生意”有糧商冷笑,覺得那些金陵商人實在可笑,且貪得無厭
“就是,囂張狂妄,真以為我們姑蘇的商人是好欺負的且看他還能賣多久,別到時候直接虧破產了。”
“不會虧本的,”張老板幽幽地道,面色很沉重,“他們是算準了才會出手的,三百文一貫購入的糧食,賣一貫已經是大賺了,扣除運輸和成本,還能賺四五百文呢。畢竟金陵離姑蘇不遠,走水運也不過兩日功夫。且他們似乎是一個聯盟,當中就有人做貨運生意,能免費船只,成本不過人工罷了。”
“什么竟如此便宜”眾人大驚,他們收購糧食的價格,至少在四百五十文,何以金陵的價格這么低
“今年江南糧食大豐收啊,不僅江南,老天爺賞飯吃,全國各地收成都不錯,眼見是不缺糧的,因此他們把收購價格壓得極低,自然可以賣低價。”李老板嘆息,滿臉的愁容,“我們當初想了多少法子,耗費了十幾年時間門,才一點點把價格拉到兩貫一石,被他們這么一搞,又要回到原點了,真是豈有此理”
眾人忍不住到抽一口氣,“他們是想要逼死我們嗎不行,我要告官去”
“對方是金陵商會,幕后主子是金陵新來的按察使大人,也是當今義忠郡王的親舅舅,據說他已經上了折子,請求把糧商會變為皇商,”張老板唉聲嘆息,“要是所料不差,他應是兩位圣人放在江南的眼睛,他的提議必定會被通過。到時,那商會成了糧商,我們哪里是對手。想想金陵薛家,行事那般肆無忌憚,誰又能奈何他們不成”
李老板補充,“而且他和江知府的關系似乎很好,聽說是一起長大的,江知府不可能幫我們不幫他。”
“嘶”眾糧商齊齊變色,“那我們也找人”他們也都是有靠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