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玉也沒追著不放,笑看向其他人,示意繼續。
這時一位操著山東口音的學子上前,“我來討教棋藝。”
另一名青衣學子也道,“那我彈琴助助興,請郡王指出不合適之處。”
“哦可是公子新作”林玄玉笑問。
“你知道我”那人一愣。
“聽人說過,乾州有一學子擅音律,喜歡自己作曲,那人曾聽一下午,夸贊其思維敏捷,情感真摯動人。”林玄玉笑著道,“聽說他從不彈已編好的曲子,隨性而彈,不管好聽與否,都不作保留,盡心便罷了。那人說那是她聽過最自由的曲風,無拘無束,可惜人生在藩籬,沒有絕對的自由。”
青衣學子想了想,恍然大悟,“是那位林公子。”
青衣學子叫曾曲,從小就喜歡曲樂,可這東西陶冶情操還行,拿來當職業,難登大雅之堂。
家族絕不會允許他往這個方向發展,壓著他讀書,甚至不允許他碰任何樂器。
某天下午,他實在技癢,就偷偷跑出書院,找到山林隱蔽處,用樹葉隨意吹著。
陽光明媚,清風徐徐,那一刻他仿佛自由飛揚的鳥,整個人輕松愉悅。
卻不想這偏僻之所還有外人,且這人好看得仿佛山間門精靈,他也不說話,只坐在一邊靜靜聽著。
兩人幾乎沒有交談,只偶爾那人會用石頭敲擊,發出清脆的叮咚之聲,提醒他音調不和諧之處。
高山流水遇知音,他感覺那天自己找到了知音,心情極度愉悅,一吹就是一下午,葉子都換了十幾種,好似每一種都能發出不同的美妙之聲。
那次之后,他就很少再偷跑出去,因為那樣的知音很難遇見。
兩人只交換了姓氏,只當萍水相逢,卻也惺惺相惜。
之后每次讀書累了,他都會在心里回味那天下午的曲子,曲調美妙悠長,每一次都能緩解他的疲憊。
本以為是陌路,不想竟在這里聽到那人消息,不由笑道,“他對音律極為敏感,一點小瑕疵都能發覺,只不知你與之相比如何”
林玄玉頓了頓,也笑道,“不敢說比過他,但我自認為不差。”
“好,”青衣學子高興,當即掏出一只竹笛,是那天那人隨手用旁邊的竹子給他做的,沒經過精心打磨,音準音調卻分毫不差。
他一直帶在身邊,相當愛惜。
撫摸了下笛身,他緩緩放到唇邊,開始吹起那首他反復回味了許久的曲調。
清越悠揚的曲子響起,如流水潺潺,如山間門明月,瞬間門把人帶入那個明媚的下午。
所有人仿佛心靈被洗滌,躁動不安的心平復下來,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松懈,備考之余,難得的美好時光。
林玄玉和山東學子相視一笑,自然坐到棋盤前,你一枚,我一枚,在棋局上廝殺起來。
伴隨著清風流水般的音樂,棋盤上卻是刀光劍影,兩人坦然自若,旁觀的人卻渾身不自在。
有人干脆放棄觀棋,走到一邊閉目傾聽好曲。
也有人屏蔽一切干擾,雙眼死死盯著棋盤,眉頭不自覺皺起,似乎在思考破局之法。
三個當事人倒是自在,各做各的,絲毫不受影響。
蘇葉沒有上前,隨意找個位置,做了第二回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