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希望,和有了之后重新失望,是完全不同的體驗,前者只是難過,后者就讓人絕望了。
瞪著天花板,唐泰斯眉頭微微皺著,身體躺得板直,心里卻七上八下的,難以平靜。
耳邊是嘩啦啦的水聲,和帆布被海風吹得颯颯作響聲,都是他熟悉的旋律,此時卻無法伴他入眠。
半響過后,他只能無奈起身,走到甲板上欣賞日出,手里是雷斯曼紅葡萄酒。
凱麗夫人知道他喜歡,送了他一瓶,原本沒打算開的,此時他需要一點刺激,好讓自己盡快入眠,免得忐忑的情緒一直發揮作用。
把瓶塞打開,也不用酒杯,直接往嘴里倒。
沒醒過的紅葡萄酒又苦又澀,正好掩蓋了他莫名的情緒。
作為水手,他不可能不擅長喝酒,可年輕的身體畢竟沒經過多少錘煉,加上雷斯曼后勁足,喝完半瓶,酒意直沖腦門,眼前也出現殘影。
他看見太陽被分割成兩個,爭相從地平線躍出,同時頭昏呼呼的,明白此時正是最好入眠時機。
于是門也沒關,直接回到臥房,躺在床上閉眼休息,臨昏睡前,唯一的意識指導他把被子蓋在身上。
但這顯然是不夠的,船開的極快,風很大,通過沒關的門,直接吹入臥室。
加上唐泰斯并沒有要求點燃壁爐,三月的天,即便在海上,依舊非常寒冷。
這就導致了,一上午過去,某人毫不意外生病了。
分配給唐泰斯的侍者按要求在午餐前,敲響他的房門,見無人應答,稍等了會兒,再次敲門,依然無人出聲,就覺察不對勁了。
輕輕扭動門把手,見房門被反鎖,找杜魯斯船長要鑰匙,船長秉持著負責原則,跟著他一塊來了。
房門打開,兩人竟然見通往甲板的門打開,里面的溫度比走廊低多了,不由一驚,立刻往臥室跑。
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冷空氣灌進來,伴隨著濕潤的海風,讓兩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這么大的動靜,唐泰斯躺在床上,一點反應都沒有,船長和侍者連忙上前查看,竟發現他面色通紅,嘴唇干燥,泛起不自然的白,立刻意識到不好。
侍者去關上甲板門,并快步走去廚房,準備點燃炭火,再要一些熱水和食物。
而船長則去通知沃克醫生,他正好在甲板與凱麗夫人散步,聽到動靜,兩人一塊兒過來了。
沃克醫生檢查完,面露憂慮,“是風寒,燒得挺嚴重的,另外還有些郁結于心,多思多慮,這可不利于養病。”
凱麗夫人微微蹙眉,“那他什么時候會醒”
“快了,等我為他打上一針,就能醒來,”沃克醫生從箱子里取出針管,給唐泰斯注射藥水。
這藥效果立竿見影,沒多久唐泰斯就醒了,只是人還不太清醒,估計頭疼,第一反應就是蹙眉,手想伸出來,為自己揉一揉額角,可惜,他幾乎喪失所有力氣,別說抬起胳膊了,就是動一動嘴皮子都困難。
凱麗夫人善解人意道,“唐泰斯先生,你生病了,醫生說是重感冒,需要好好休養,就不必多禮了。”
唐泰斯頓了頓,微微移動腦袋,沙啞著聲音道,“謝謝夫人關照,我無事了,您去休息吧。”
凱麗夫人點點頭,打算去看看自己女兒。
兩人一起熬夜,這家伙身強體壯都病了,不知道克洛艾怎么樣了。
蘇葉其實沒睡多久,三個小時就醒了,只是身體倦怠,不想動,躺在床上看書。
聽到敲門聲,懶洋洋喊了一聲,“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