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仙子堂朱先生登時有些發火,酒杯重重的蹲在了桌子上,就要起身走人。
“朱師弟莫要發火!”
那青陽宗仙使卻低嘆了一聲,道:“咱們也曾同門學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非我仙門無情,而是這孩子實在是不適合再入仙門了,你在仙子堂為仙門教導幼徒,應當明白,讓這些孩子們從小研習藥理、卜算、器物、書法等學問,都是為了將來的修行做準備……”
“一般來說,等這些孩子們長到了十五六歲,修行的基礎打的差不多了,身子骨也已經定型,這時候再選擇資質優異的,進入仙門修行,卻正是好時候。否則的話,過早開始修行,身子骨尚未長好,強行練氣不見得有益,反而有傷本源。過晚開始修行,身子骨定了型,資質便也毀了大半,僅僅是這么數年之差,將來的成就,怕是起碼也要折損大半!”
“而你說的這位少年,我已看過他的卷宗了,道元真解一道,確實造詣不淺,便是本座,也沒見過能將世間公開了的三十六部道元真解經文完全背熟,一字不差的,但這孩子其他修行之理卻皆平平,而如今,道元真解已被證實是假的,太上師叔祖也已坐化,無人關注這一塊了,若是將這孩子收入了門中,他就等于是一張白紙,修行之前,還要再重新學習各種基礎理論,你覺得他能什么時候學好?三年,五年?到了那時候,他還適合修行么?”
“哼,以青陽宗的底蘊,好好培養,又怎么可能耽誤了他的修行?”
仙子堂的朱先生憤憤說道。
青陽宗仙使聽了,卻只是一聲苦笑:“可仙門又哪里有這么多精力培養他?”
“你……”
朱先生大怒,過了片刻,才沉聲道:“你可知這一個念頭,便有可能錯過了一位好苗子!”
“仙門里的好苗子已經太多了!”
青陽宗仙使并不為所動,只是淡淡道:“你也知道,如今仙門收徒與以前不同了,這三百年里,每三年一次,收入門中的弟子比以前的十年還要多三倍不止,而修行資源是有限的,這些弟子們想要成長,短缺了資源的供給是不可能的,仙門已經沒有太多精力放在無謂的人身上了,實話說了吧,或許,這一屆的大考,便會成為三百年來的最后一次了……”
“什么?”
此言說了出來,場間人頓時大驚,目光都有些驚訝的看向了那位仙使。
可青陽宗仙使卻不再說什么了,舉杯啜了一口,見朱先生仍然神情憤憤,余怒未消,便沉吟了一番后,笑道:“罷了,朱師弟,咱們相交百年,又豈能因為公事而傷了和氣,既然你如此看好這位少年,那我在職責之外,也未嘗不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只看他愿不愿意了!”
廳外,方原回想著《道元真解》的經義不久前給自己帶來的那種神秘感,慢慢的起了身,打算離開這個并不歡迎的地方,也就在此時,背后一聲音響了起來:“你就是方原?”
轉過了身,方原便是一怔,看到了一個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負手立在自己背后,正是那位來自青陽宗的仙門使者,城主、祁將軍等人也皆在他的身邊,目光有些復雜的看著自己,呂心瑤等其他甲子榜上的小天驕則都跟在身后,一個個的臉上都似有疑惑與擔憂之色。
“晚輩正是!”
方原客客氣氣的回答,并未失了禮數。
“聽說你本是甲子榜榜首,卻因為本座一句話,失了上榜的資格,心間可有怨恨?”
那青陽宗仙使打量著方原,微微一笑,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