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載里,姚宣辭可從沒和兄長來往過。
她直覺問道,“莫不是那日我出府買禮,你在茶樓找到的他”
見男人毫不猶豫的頷首,溫瓊心底頓時燃起絲絲怒氣。
他果真又派人跟蹤她
他無聲掌控著所有,卻從不向她透漏半點,就這么讓她蒙在鼓里,死到臨頭才明白自己平日里多傻多愚蠢。
溫瓊緊抿著唇垂下頭,若她真尋著機會去見了許公子,這人定然也會知曉,查到她暗中所為之事。
手中力氣加重,她快速束好那腰封,腰間垂墜的玉佩穗子都不想給捋正,一臉平淡的旋身離去。
姚宣辭沒發覺出她的不對勁,垂眸盯著那歪歪斜斜的玉墜,抬手將兩條玉佩仔細擺對稱,捋順了穗子。
侯府的馬車比起溫瓊自己所用的那輛要寬敞許多,她坐在姚宣辭對面那側,一路上倚靠著廂壁閉目養神,直到聽見墨崖一聲到了,才睜開眼睛。
姚宣辭率先下了馬車,探出手欲攙扶著她下來時,只見她拂開他的掌,扶著馬車踩住馬凳走下,理了理微亂的裙擺與臂肘間的披帛,徑直朝著府門走去。
姚宣辭再遲鈍也察覺出來不對,深邃的目光若有所思看著她的身影,邁步跟上。
“阿瓊是生氣了”
她脾性好,也不記仇,他很少見她生氣的模樣。
溫瓊神色淡淡,順著府中平坦的石路繞過影壁,“沒有。”
果然是生氣了。
姚宣辭握住她的細腕,溫瓊被迫停下,干脆旋身望著他,“夫君是想作甚”
“我想知你為何而氣。”
不知他無意間做了什么,惹得她不快。
然而女子靜靜地盯著他看了片刻,輕語,“夫君就沒想過自己去找問題所在嗎”
溫瓊幾下就掙脫開他的手,“旁人指出的錯誤是錯誤,若不指出的就不是了”
這句話所透露的信息讓姚宣辭一怔,怎感覺這個時間的阿瓊已經對他很不滿了。
那太子登基后的阿瓊呢,心中的怨氣又積累到了什么樣的地步
莫名的,他想起那封被水跡浸泡過的萬字書。
她說盡那四載在侯府所受的蹉跎委屈,一字一句描述的每一樁,他從未想過也從未聽她抱怨過。
那信里陳述了皇后與鄭如毓對她所說的言詞,她求他能看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放過她母親與兄長。
一封萬字書,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甚至記錄下她那被禁足的半月,自己身體因有孕害喜發生的一切。
唯對于他只字片語,辭簡義賅寫下和離之意。
好似不愿提起,又好似怕說得太多,惹得他遷怒她的兄長母親。
身后的家仆與阿瑤墨崖等人已經抱著佳禮追了過來,溫瓊攏了攏衣袖,語氣平靜。
“回去再說罷。”
兩人一路來到正堂,姚宣辭沉默著沒再言語,俊美的眉眼間染上絲絲沉郁。
他不得不承認,只要想象一下阿瓊寫下和離書時的痛苦,整顆心便被人緊緊揪著狠狠一攥。
大概,那時的阿瓊絕不會再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