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侯府門前,她看著門下那約摸三十出頭的男子一身秦樓楚館的打扮,倚著一口黑棺材正對著天地喊冤叫屈,頓時心中微沉。
還真是她所猜那般。
宋嬤嬤很快緊跟著而來,在她耳邊低聲道,“蘇氏不肯來。”
溫瓊目光微冷,“自己惹了禍,兩手一甩倒是輕松。”
既然蘇氏這樣,那可就不怪她了。
隨即,她邁出府門,聲音微微揚起,“如若有冤,那便去官府衙門,你們公堂對簿。”
她語氣淡淡,話音落下,四周圍觀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年輕夫人一襲溫柔雪青衣裙,神色平靜,說話輕輕柔柔的,卻擲地有聲,“冤有頭債有主,誰惹得禍,誰來擔。”
“侯府其余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想沾了你們之間的恩怨,若真是我侯府之人所為,此人全憑官大人發落。”
依著姚宣辭的脾性,遇上此事大概也是直接拎去公府,不會包容半點。
溫瓊馬上離開這糟糕的侯府,依著曾經那些恩怨,蘇氏的麻煩她半點不想去管。
說罷,也不管那扶著棺材呆愣住的男人怎樣想,干脆利落的旋身離去。
她繞過影壁,就碰上了躲在影壁后偷聽的蘇氏院里的侍女,僅是瞥了一眼,繼續往自己院里走去。
等蘇氏聽聞溫瓊在侯府門前那些話,氣得連摔帶砸。
將自家浪蕩夫君罵了個狗血淋頭后仍不解氣,帶著侍女氣勢洶洶趕往清瑜院。
怎料到了院里,被那管事兒的龐嬤嬤告知溫瓊早已出了府。
她狠狠踹了一腳清瑜院的院門,“仗勢欺人的玩意兒,才當了幾天家,竟敢這般對我”
如今滿城人都知她夫君男女不忌,侯府里一個個不幫她出這口氣也就罷了,還要冷眼旁觀,看她被秦樓楚館的小倌兒告上官府,丟盡顏面。
蘇氏恨到表情扭曲,眼底發紅,“這侯府里上上下下,就沒一個好東西”
溫氏想撒手不管,那她就去找個能管的,這侯府可不止嫡房說了算。
*
眼下正是晌午時分,昌運酒樓里格外熱鬧,一樓大堂桌桌坐滿,抬眼一看,二樓雅閣也有不少端著美食佳肴來來回回的跑堂伙計。
溫瓊隨著指引到了三樓食閣,一上來耳邊便安靜了不少,阿瑤被小廝攔在了廂閣門口,她安撫的示意一眼,輕輕推開門。
門一開,便正好對上一雙美艷嫵媚的狐貍眼,女子一襲流光金羽緋色煙羅裙坐在主位上,見到溫瓊進來,毫不遮掩的打量起她。
她打量溫瓊,溫瓊自然也在打量她,鄭二姑娘比起宮中那一面,眼中的敵視雖盛,但也還沒到當初仇視到恨不得扒了她皮的地步。
鄭如毓只見過幾次溫瓊,都是遠遠一瞥,印象里是個沒什么存在感的溫吞女子,如今這么一看耐看有氣質又怎樣,論美貌完全比不上她。
隨即滿意的揚了下下巴,傲慢道,“說罷,你想與我做什么交易。”
溫瓊在她對面落了座,無視鄭如毓眼中的不滿之色,平靜地與她對視,“鄭姑娘覺得,多少金銀財寶,才能讓我放棄姚宣辭之妻的位置”
鄭如毓聞言一愣,“你要買賣這個位置”
她以為溫瓊會提無數個貪婪的條件,讓她滿足她的要求才肯松口,為此鄭如毓這些日子做了許多個準備,甚至將太老爺當年所獲的免死金牌都帶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