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溫伯清早已前往莫城尋找墨崖的下落,只能等他回來,溫瓊回憶起夢里滿頭白發的母親,便轉身去尋溫母。
結果他這一趟,竟是一連兩日都未回來,半點消息都沒有。
溫瓊有意讓阿慎前去打探消息,被溫母攔下。
“太子的暗衛那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你兄長平日里吊兒郎當的,但也是個謹慎性子,有侍衛護身,定能周旋一二。”
“莫城離著鶴城遠,坐馬車還得大半日的路程,說不定正在回來的路上。”
話是這么說,可臨到暮色沉沉,眼看外面天光一點一點暗下來,本來還平靜的溫母也開始有些不安。
溫瓊看出她臉上的擔憂,安撫著拍了拍母親的手背,撐著木椅扶手起身,“還是讓阿慎找人去打探一番罷。”
一旁的宋嬤嬤連忙過來攙扶她,“姑娘身子重就別亂走動了,等會兒老奴去告訴阿慎那小子一聲。”
“對,讓宋嬤嬤去就行。”溫母一臉的疼惜,看見溫瓊圓潤的肚子,心中的憂慮稍稍散去了些。
“別瞎想,你快回房歇著。”
溫瓊被兩個長輩勸回了房里,阿瑤將火爐也搬過來,添些上好銀炭后又起身將窗子開了一點縫隙。
抽身離開之時,忽而瞥見被壓在榻幾下露出小小角的信封。
“姑娘,有一封信被匣盒壓著,還沒拆呢。”
溫瓊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書,漂亮的琥珀眸投望過去,“什么信”
“是白鴉送來的。”阿瑤看一眼信封,隨即遞過來,“該是送來好幾日了罷,姑娘一直待在夫人房里,都忘記這信了。”
溫瓊想起來了,揉了下眉心,“是那日得知墨崖一直下落不明,我心煩意亂的,被兄長推著回房小憩,醒來便忘記了。”
她說著,將信拆開,阿瑤拎起一旁的墨色大氅疊起,一邊閑聊著,“姑娘,聽公子說老爺立春才流放,那咱們可是要等到老爺離開皇城之后再回去”
皇城離涑州甚是遙遠,奪位之亂雖已起多日,但以防民心惶恐,一直被刻意壓制著,故此還沒傳到溫瓊這里。
不過阿瑤剛說完,她自己就先皺起了眉頭,“那也不行,開春之后姑娘該臨產了,回皇城一路顛簸,危險得很。”
大氅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一旁小柜里,阿瑤又拎起一旁晾干的衣裳,后知后覺發現姑娘都沒回應她。
好奇的側過頭,只見女子呆愣望著那書信,神情恍惚似是在回憶著什么,她放下手中衣裳走過去,“怎么了姑娘,白鴉信里說了何事”
溫瓊下意識將信紙對折,“我”
嗓子異常的緊,微弱的窒息感令她一個字音吐出來,便發不出聲音了,薄薄的信紙在空氣中微微顫動著。
她才消化重生后的姚宣辭與這一世的姚宣辭共存之事,白鴉卻又說“夫人,公子欲殺另一個自己。”
“求您給公子來一封書信,唯有夫人之言,公子才肯聽入耳。”
溫瓊第一個念頭便是白鴉高看了她。
她已經一退再退,只求擁有一方小天地的安寧,此時插手姚宣辭的事,無異于主動接手了這個大麻煩。
可姚宣辭要殺了另一個自己,怎么殺
難道他不怕自己也會死嗎
死字從溫瓊腦海中一閃而過,攥著信紙的細白長指驀地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