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澄滿懷期待,到了大寧赴任,等他到了大寧之后,才明白為啥自己能咸魚翻身,而且也明白了,不管怎么翻身,咸魚就是咸魚!
右布政使,在內地是多大的官啊!
很可惜,在大寧城,別說右布政使,連左布政使都不成!
因為大寧根本沒有布政使衙門!
按察使也沒有!
僅有一個都指揮使司衙門,而這個衙門還在建筑當中,目前唯一辦公的就是經歷司。
換句話說,黃子澄連光桿司令都算不上,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孤魂野鬼!
當然,他可以去命令柳淳,不過經過了之前的教訓,黃探花猶豫再三,沒敢去找不痛快。因為他這個右布政使能不能變成現實,還要看柳淳的本事。
沒錯,就是這么滑稽。
如果屯田順利,物產豐饒,能支撐起衙門的運作,就會增設布政使和按察使,并且把大寧視作一個省來經營,如果不成,那就只能降格,僅僅保留都指揮使。
甚至還有更慘的,那就是連都指揮使司都養不起,唯有并入北平。
事實上,大寧都司在成立的第二年,就改名為北平行都指揮使司,把指揮權力放在了北平。若非是后來寧王被封到了大寧,所謂的大寧都司,早就名存實亡了。
目前來看,柳淳需要努力的就是保留下大寧都司,而黃子澄只能祈求上天保佑,讓柳淳超長發揮,把他這個布政使變為現實。
蹲了好幾個月的大牢,黃子澄也想了不少,他鼓吹教化,提倡裹足,針對的就是柳淳,然后他就接連倒霉,被下了大牢,如果說沒有柳淳的干系,黃子澄死也不信!
只是不管他信不信,現在都只能靠著柳淳了。
黃子澄徒呼奈何,干脆躲在了館驛,托名養病,沒想好怎么面對柳淳,他絕不出來。
“果然是挫折使人進步啊!”
柳淳很滿意黃子澄的識趣,總算沒有像一開始那樣,冒冒失失出來搗亂。他愿意當烏龜,柳淳也沒有必要把人家從洞里揪出來。
時間這么寶貴,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北方的夏天很短暫的,進入農歷七月份,天氣就開始變涼,逐漸進入收獲的季節。
屯田的成敗,就看收獲如何了。
柳淳每天都在田間地頭忙碌,四處查看,調度人力和資源,忙得不可開交……首先要收割的就是牧草。
所謂因地制宜,在漠南地區,柳淳依舊把畜牧業當成一個支柱。
不過他明確要求,放棄游牧。
牧民必須在入冬之前,存儲足夠的草料……這是個非常困難的事情,對于大多數的牧民來說,夏季去比較靠北的牧場,冬季就往南走,草是上天給的,用不著他們費事。如果草沒了,就往南方去打草谷!
這也就是游牧騎兵時常在秋冬南下的原因。
可現在不行了,他們必須靠著自己的雙手,去割草存儲,應付寒冬。
很多人都是抗拒的,奈何柳淳手里有一張王牌,就是那些蒙古貴胄!
都能當街賣奶茶,割牧草也沒什么難的。
脫古思帖木兒手里多了一把鐮刀……才一天下來,他的腰就跟斷了似的。雙手被草棍戳破多處,小臂,臉上,還有蚊子咬出來的包,秋天的蚊子,那叫一個狠!
他的臉上都是紅點,又腫又癢。
“父,父親!”
兩個兒子相對流淚,可憐巴巴的瞧著父親。脫古思帖木兒努力把他們抱在懷里,“行了,別哭了,爹享受了大半輩子,也該吃點苦頭。倒是你們兩個,小小年紀,就跟著爹受罪!”
“不,我們不苦,能跟爹在一起,就不苦!”
第二天,兩個半大小子當真拿起了鐮刀,跟著老爹后面,收割牧草,爺仨比賽著干活,倒也不那么累了……鮮嫩的草收回來,放在太陽下面曬,曬干之后,捆好,堆起來。
高高的草垛,足有一丈高,一個挨著一個,好像一道道的墻,就跟漢人修的長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