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不想回答,想扔個狗給老朱,奈何,他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啟奏陛下,吉安侯有功于社稷,僅僅因為諫言銀行之事,就抄家,實在是不妥。更何況還是陛下詢問他怎么做,他才說的,似乎就更不妥當了……”
朱標眼前一亮,心說柳淳你小子行啊,夠有膽子的,我都不敢說的話,你居然能直接說出來!
行,是條漢子!
朱元璋突然笑了,“柳淳,按照你的說法,朕是不是該去陸家上門請罪啊?”
柳淳打了個冷顫,老朱最是善于翻臉,你看他現在笑得越高興,一會兒下手就越狠!
“啟奏陛下,臣的意思是吉安侯身為武將,他又不懂銀行的事情,如何諫言發行新鈔,又如何建議以十兌一?假如是他隨口一說,倒也沒什么,可若是有人授意……臣因為還應該小心一些,畢竟事關銀行運行的安穩,不可不查!”
柳淳說完,就趕緊低下了頭。
以朱元璋多疑的性格,柳淳這句話等于是把陸仲亨從萬丈懸崖給活生生推下去了……如果說之前還有一線生機,現在可是徹底完蛋了!
倒不是說柳淳心狠手辣,而是陸仲亨要染指銀行,柳淳聽徐增壽提到過,淮西勛貴掌控京城的生意命脈。擁有龐大的資產……這個陸仲亨沒準就是派出來的前鋒,要試探老朱和銀行。
如果不把他狠狠打下去,接下來還不定有多少麻煩事情呢!
朱標愿意生氣,就讓他生氣,反正柳淳也不覺得朱標會跟自己撕破臉皮。
真正要緊的是朱元璋,他聽到柳淳的話,竟然笑了,是發自內心地笑了。
“很好!你小子的確夠機敏!陸仲亨不過是大老粗,還十兌一?是誰讓他到朕這里胡亂出主意的,朕一定要查出來,必須查清楚!”
朱標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壞了!
他爹這么說,那就意味著要有無數人頭落地了。
柳淳啊,你在北平,可是保護了不少人,怎么到了京城,反而造孽起來?被朱標的目光鎖定……柳淳只能說一句“死道友不死貧道!”京城又不是他的老巢,根本不用心疼。
而且京城的勛貴有那么多,死幾個也無所謂。
柳淳低著頭裝死狗,這時朱元璋又道:“柳淳,你提議設立的銀行很不錯……有大功于社稷啊,朕該好好賞你!”
朱元璋托著下巴,做思索狀,自語道:“賞你點什么呢?錢,你有了!官,你小小年紀,又沒經過科舉,也不是國子監生,朕也不好超擢……”
老朱每說一樣,柳淳的心就提起來,然后他又否定了,柳淳也就跟著泄氣……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就在柳淳幾乎抓狂的時候,老朱突然道:“這樣吧,朕賞你一塊免死金牌!”
轟!
一句話,差點被柳淳給雷倒了。
陛下啊陛下,你啥也不給,也比給個免死金牌強啊!
在柳淳看來,所謂的免死金牌,根本是催命符!
功勞是過去的,不管立了多大的功勞,也不可能躺在功勞簿上,永遠享受榮華富貴,為所欲為。
更何況身邊還有一群散德行的,仗著有免死金牌,膽大妄為,無惡不作……早晚有一天,會惹惱上面的人。
當皇帝動了殺心,就算有一萬塊免死金牌,做成了護體寶甲,那也是保不住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