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在意……不,不對,是在意,在意——我也不知道在意還是不在意了。”李景隆越發不安,都語無倫次了。
徐增壽忍不住道:“李兄,柳老弟請咱們過來慶賀,那就是沒把咱們當外人,你到底干了什么虧心事,就說了唄,你覺得還能瞞得住嗎?”
李景隆偷眼看了看柳淳,發現這小子笑嘻嘻的,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你丫的倒是表個態啊,你說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追究了,我不就說了!
遲疑了一盞茶的功夫,柳淳就是不開口,李景隆實在是繃不住了,只能道:“那個,那個,也沒什么事情,我,我就是借用了錦衣衛的一點地方——而已!”
柳淳皺著眉頭道:“你借用錦衣衛的地方干什么?“
“沒,沒干什么,就是,就是放了幾匹戰馬。你也知道,我這個喜歡好馬,最近弄了一批西北來的戰馬,沒有地方存放,錦衣衛衙門空地方多,我就借用了一下。這樣,我現在就趕走!”
李景隆起身就要跑,柳淳猛地站起,一把按住了李景隆的肩頭。
“慢著!”
柳淳沖著徐增壽道:“徐兄,曹國公的戰馬如何?”
徐增壽忙道:“好東西,岐陽王活著的時候,就喜歡好馬,為了戰馬,不惜重金,我敢說,能入得了李兄法眼的,都是神駒!”
“你別胡說!”李景隆急了,“徐增壽,你們徐家那么多好東西,你,你老欺負我干什么?”
徐增壽仰面大笑,“李兄,徐家不缺好馬,可咱們柳兄不是缺嗎!”
柳淳搖頭,“缺戰馬我也不能奪曹國公所愛,只是馬匹放在了錦衣衛衙門,這就是該是錦衣衛的東西……我現在就要去瞧瞧!”
說完,柳淳也不管李景隆如何哀嚎,他撒腿就跑。徐增壽大笑著跟隨,一定要好好看看這出戲。
至于李景隆,簡直要哭了,他在后面,一路追了出去。
柳淳動作飛快,直奔錦衣衛衙門而來。
由于是天子親軍,權柄極重,錦衣衛衙門不像其他親軍衙門那樣散落在京城的坊巷中,而是靠近皇城的正門承天門,在千步廊西側,毗鄰五軍都督府,與東側的六部隔街相望,位于明代核心權力機構的中間,地位相當尊崇。
只不過那是在以前!
自從跟太子的案子牽連上,錦衣衛就徹底被天子厭棄了,連人都損失慘重,偌大的衙門,剩下大貓小貓兩三只。
而一墻之隔的五軍都督府,執掌天下兵權。
目前為止,勛貴雖然有衰敗的跡象,但好歹還有些實力,以前是藍玉坐鎮五軍都督府,別管文官武將,都要畏懼三分。
自從藍玉離京之后,五軍都督府就是魏國公徐輝祖,曹國公李景隆幾個負責。
李景隆也享受到了權力的樂趣。
他別的事情沒干,先把錦衣衛衙門的一個院子借用過去,放了好幾十匹良駒在里面養著。
京城寸土寸金,哪來那么大的空地。
也就是錦衣衛衙門,在處理軍務累了,還能過來騎馬跑兩圈,多舒服啊!
接到柳家邀請的時候,李景隆還沒意識到他犯了大忌,可看到了象征著錦衣衛指揮使的飛魚服,還有明晃晃的圣旨,李景隆才想起來,壞了,他捅婁子了。
果不其然!
當柳淳出現在了錦衣衛的衙門之中,一眼掃過去,頓時怒火中燒。提鼻子一聞,空氣中都有一股子難聞的馬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