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泰大笑,“可朝廷要花費多少錢?皇家銀行撥出去兩千萬貫的借款,戶部出了錢糧,地方發動民夫,工部和河道衙門都出了力氣……算起來,至少三千萬貫砸進去了,以目前來看,每年從云南輸入的銅料,最多能鑄一百萬貫,算上成本,要四五十年才能收回來。”
陳迪大驚失色,“這么看也沒賺多少啊?”
“豈止是沒賺錢!是虧了!”
齊泰大笑道:“這些錢如果用來放貸,能賺多少利息?而且我還沒有計算,從皇家銀行借款的利息,實際上,七八十年都回不了本!”
暴昭也道:“此言有理,還有維護金沙江航道的費用,那也不是小數目啊,看看現在河道衙門的開支,就一清二楚了。”
“沒錯!”
齊泰一拍巴掌,喜滋滋道:“柳淳不是號稱點石成金,號稱他善于理財嗎?他這些年弄了那么多的花樣,的確增加了一些歲入,可這一次,他玩砸了!以我的估算,他賠錢了,而且賠了許多,現在的柳淳,根本是打腫臉充胖子,硬撐著呢!”
練子寧沉吟半晌,漸漸轉過彎來,也道:“既然如此,我們要不要上書,戳穿柳淳的畫皮,讓朝野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能臣干吏!相反,是個好大喜功,虛耗民財的無能之輩?”
齊泰含笑,“沒錯,我們的確要上書參柳淳一本!”齊泰從座位上站起來,呵呵冷笑,他背著手,一邊踱步,一邊說道:“過去我們斗不過柳淳,全是被他的那一套給欺騙了。這段時間,我仔細研讀了柳淳的一些書籍文章,漸漸摸出了他的脈。這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弄清楚了柳學的弱點,自然能無往不利。”
練子寧大為贊同,“齊兄果然非比尋常,以柳學對抗柳學,這招太高了!看起來,我們也要好好琢磨一下子了。”
齊泰矜持一笑,“我也不過是這么一說,回頭還要仔細計算,看看柳淳到底是賠了多少錢,等一切算明白,我們就向陛下上書,拆穿柳淳的面具!”
……
就在滇銅進京的第十天,朱元璋破例把朱允炆叫到了皇宮。
是的,就是破例!
有很長時間,朱允炆已經見不到老朱了。
說起來前不久,朱標去世三年,祖孫曾經一起去看望朱標,在墳前,兩個人都分外悲傷,朱元璋眼中滿是淚水,朱允炆幾乎哭暈在墳前……
“你瘦了不少啊!”
朱元璋掃了一眼幾乎只剩下皮包骨的朱允炆,突然心生垂憐,畢竟是自己的孫兒。
“賜座!”
太監搬來了墩子,朱允炆謝過之后,坐了下來。
“這段時間,你都在做什么?可曾有讀書?”
“回皇祖父的話,孫兒讀了!”
“讀誰的書?”
“讀師父柳……先生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