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摸了摸鼻子,瞧了瞧大家伙,忍不住道:“懂了,懂了!敢情你們的學堂,就是殺富濟貧啊!”
坐在最靠邊位置的藍新月一直在看著,她很好奇,丈夫在民間,在學生的眼睛里,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可聽到這里,她忍不住笑出聲了。
殺富濟貧,還替天行道啊!
要不要再給丈夫起個及時雨的綽號!
這不成了老羅的那本《水滸傳》了嗎!
不光是他們,別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老崔憨笑道:“瞧瞧吧,我這個人就是不會說話!反正我明白了,大侄子沒考上進士,準是有奸臣陷害忠良,他們害怕清官,害怕替老百姓出頭的好人!大家伙說對不對?”
“沒錯!就是這么回事!”
轉眼之間,大家對年輕人都充滿了敬佩之情。
老崔關心道:“大侄子,那,那你打算怎么辦?是告狀去,還是……”
年輕人沉吟了片刻,悲傷嘆道:“先帝駕崩了,科場的事情,不驚動皇帝,如何能處置!大家不用擔心我的,我打算去云南!”
“云南?那可老遠了!”
“嗯!的確很遠!可先生在云南!我要去投奔先生!”
“先生?哪一位?”
說到這里,年輕人眼中燃起了熱切的火焰。
“先生就是前太子少師,錦衣衛指揮使,柳淳柳先生!正是他開創了科學一脈,也是他建立了雞鳴山學堂,又是他推動的變法……可惜的是,我進學堂的時候,先生忙于朝政,沒能當面請教,后來先生就被貶到了云南永昌衛,當了驛丞。”
“驛丞?這么可憐?”
年輕人搖頭道:“自古圣賢多磨難,孔夫子還有吃不上飯的時候呢!我想去云南,去永昌衛,先生當驛丞,我去給他當驛卒,能在先生面前,早晚聆聽教誨,我就心滿意足了!”
在年輕人的口中,云南永昌衛,再也窮山惡水,煙瘴之鄉,仿佛成了一座人人追尋的圣地,充滿了無限憧憬。
藍新月斜了眼丈夫,心說你還真能繃得住!是不是表面云淡風輕,心里頭都高興壞了?可這傻孩子哪里知道,他心目中,跟圣賢差不多的先生,根本就沒到過永昌衛!他的日子也一點都不苦!
光在昆明忽悠人了!
柳淳這時候放下了面碗,淡淡說了一句,“他去不成的!”
這話剛說完,突然有人跌跌撞撞跑過來,“魏小相公,魏小相公,大喜啊,你快回京城吧!朝廷降旨,要重開恩科,前一次作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