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瑕三歲的時候,李景隆就騙不了她。
“大哥,你當真要聽陛下的話?”
李景隆痛苦掙扎,半晌嘆口氣,萬般無奈道:“妹妹啊,大哥真沒辦法啊!人家現在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咱們李家是勛貴世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這么多人命都壓在我的頭上,我也不想干,可,可我沒法子啊!再說了,就算我不動手,不是還有其他人嘛?”
“說起來,都怪劉三吾,那老頭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非要請柳淳回京主持變法,他要是真回京城了,這天下到底是誰說了算啊?一山不容二虎,柳淳怎么都是死路一條……我,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你,我不配當你的大哥,我該死!”
李景隆攥緊拳頭,嘭嘭捶著腦袋,痛苦糾結。
李無瑕卻突然笑了,她伸手抓住大哥的手腕,“別敲了,本來就不聰明,再敲地更傻了就沒救了。”
李無瑕突然壓低聲音,“哥,你聽過趙氏孤兒這出戲嗎?”
“趙氏孤兒?”李景隆大驚,“妹妹,你是說,讓我保住柳淳的血脈,讓他的遺腹子將來報仇雪恨?”
李無瑕無語翻白眼,“什么啊!陛下不是讓你在海上殺人嗎?”
“對啊!只有在海上殺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啊,到時候推給風浪就是了!”
“哥,在海上,死人找不到,活人也同樣找不到啊!”
“吸!”李景隆突然變色道:“你,你是讓我抗旨不遵?”
“我是讓你給咱們李家留一條生路!”李無瑕哼道:“傻哥哥,別看朱允炆登基稱帝,他手下沒有多少人才,內憂外患,群臣都不服氣。依我看,他把柳郎請回來,讓柳郎主持大局,他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殺了柳郎,他就只有跟群臣,還有藩王對著干!你想想,他能有多少勝算?”
李景隆抱著腦袋,痛苦思索著。
“妹妹,不管怎么說,他都是天子,幾十萬的禁軍,還有那么多州城府縣,全都聽他的。柳淳有什么,燕,燕王又有什么?”
李無瑕輕笑,“哥,你這么問了,那我只能說,請你去云南瞧瞧,瞧瞧柳郎準備了多少后手!朱允炆想跟柳郎斗,差得天地!別管現在有多少實力,都會喪失殆盡,一點不剩!”
李景隆傻了,我的老天爺啊,這個姓柳的到底干了什么啊?
啥也別說了,趕緊動身吧!
李景隆帶著二百人,先快馬加鞭,趕到云南,然后直接去了緬甸,在那邊有港口,可以借著西南風,返回大明。
至于看到了什么,李景隆沒說過……不過回來的船上,倒是多了三個人,除了一個高挑的年輕人之外,就是朱高煦和朱高燧。
兩個小家伙像是門神一樣,保護著“老師”返回京城。
當船隊經過伶仃洋的時候,突然一艘船只底部進水,緊接著龍骨斷裂,船只下沉……朱高煦和朱高燧被侍衛拖著,上了李景隆的座船。
可剛上來,朱高煦就跳下去,“師父!師父!快救師父啊!”他在水里奮力撲騰,聲音凄厲,憤怒大吼……朱高燧想了想,沒敢跳下去,一來他水性不好,二來也沒有二哥的演技……干脆暈倒算了。
船隊在海面搜索了整整三天,朝廷派來景清接應,他只發現了海面上的木板,還有哭傻了的朱高煦。
整整三天,水米不沾,撕心裂肺,景清看得都傻了,忍不住冷笑道:“別這么傷心啊,等你爹死了再哭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