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沒有再說什么,而是邁著大步,走入正堂,他沒有坐在主位上,只是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郁新跟進來,也坐到了柳淳的旁邊,宋禮進來,這就尷尬了,他坐在哪里啊?
“宋尚書,俗話說蒼蠅不叮沒縫兒的蛋,既然解學士找上門了,你就大度一點,讓他查,查不出來什么,你不是更好說話嗎?”
宋禮簡直要哭了。
“我說郁尚書啊,話不能這么說,這工部的事情,忙得天旋地轉,北平新都還在建造,這次滅了韃靼,北方的九邊重鎮都要調整,各地還要興學,工部也要出力氣……這千頭萬緒的事情,讓解縉這么一攪合,好幾天都沒法安下心來,我,我實在是著急啊!”
郁新的臉同樣很黑,“別光說你的委屈,身為朝臣,就應該識大體,顧大局,凡事以大明為重,在這里等著吧!”
宋禮還想說什么,卻也沒了膽子,只能坐下來。
柳淳微微沉吟,按理說,他這個輔國公,統轄錦衣衛,位高爵顯,權勢滔天。宋禮應該更害怕他才對?
但是看樣子郁新比他的威風大多了,二人同為尚書,差別有這么大嗎?又或者說,郁新的手段了得,能懾服百官?
柳淳略微想想,也就釋然了,沒什么可奇怪的,畢竟郁新執掌戶部,管著錢袋子,工部做事都要看戶部的臉色,人家不給你錢,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所謂現官不如現管,
看起來自己這個輔國公,也有不管用的時候啊!
柳淳暗暗思量。
就在這時候,解縉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手里拿著厚厚的一摞公文,臉上滿是得意之色,邁步來到了柳淳面前。
“輔國公,請看這個!”
柳淳擺手,“郁尚書也在,你直接和他們講。”
解縉只好扭頭,對著宋禮冷笑道:“去歲修山東段運河,你額外支出了三十萬兩,這是怎么回事?還說沒有貪腐,證據確鑿,你有什么好說的?”
被解縉當眾質問,宋禮眉頭緊皺,將案卷拿了過來,仔細瞧瞧,立刻失聲大笑。
“解縉,你真是什么都不懂!這筆錢是怎么回事,自然有真正的用途,你要是不服氣,可以上奏陛下,請陛下降旨,我自然告訴你,至于你……還不配問我!”
“你!”解縉大怒,“輔國公,你作證,這個東西如此狂妄大膽,我現在就抓他去陛下面前請罪!”
宋禮把頭扭到了一邊,根本不說話,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你敢抓就來吧!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唉!”
郁新深深嘆了口氣,緩緩站起。
“大家同朝為官,如同乘一船,彼此之間,何必如此針鋒相對?宋尚書不愿意講,那老夫來講,正好這事我也經手了。”
見郁新生氣,宋禮連忙道:“怎么敢勞煩郁尚書,還是我說吧!”
宋禮頓了頓,講起了這筆錢的去向,原來山東由于戰亂破壞,征集不到足夠的民夫,工部就撥了三十萬兩,用作在當地雇傭百姓。
“你胡說,既然是雇傭百姓,我怎么沒有查到你們雇傭人數的清冊?我問了工部的官吏,并沒有雇傭人員,又是怎么回事?”解縉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