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甚至覺得明教之亂根本沒有平定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還會爆發……道理很簡單,天干物燥,木材就放在這里,沒有理由不著火啊?
“解縉這個畜生,簡直誤國誤民!”
道衍罵了一聲解縉,又想起了柳淳。
如果沒有這小子默許,解縉的主張也不會通過。說到底,柳淳也支持這件事。
海運,海運!
他多少年前,就主張走向大海,現在可好,大海還沒怎么樣,后院起火。
這漕運改海運,影響太大,這是要砸了百萬人的飯碗子啊!
道衍越想越氣,身為御史言官的頭兒,他再也不能沉默了。說起來這實地考察,還是柳淳提倡的辦事方法。
老夫考察了一圈下來,正好去問問柳淳,你有什么辦法?
道衍進了北平,直接去面見朱棣。
“老臣拜見陛下。”
朱棣欣欣然攙扶起道衍,“大師身體好了?”
老賊禿道:“啟奏陛下,老臣身體上的病早就好了,可從南到北,添了心病,這病要是不治,只怕會要了老臣的命。”
朱棣輕笑,“大師,有那么嚴重嗎?”
道衍沉著臉道:“只會更嚴重。”
朱棣笑了,“大師,咱們君臣之間就不用起承轉合了,你只管說吧,有什么事情?”
道衍頷首,“陛下,老臣也就不瞞著。這一路上,目之所及,盡是蕭條衰敗,別的不說,運河這一線是徹底廢了。”
朱棣皺眉頭,“大師?當真有這么嚴重?朕只是規定七成的漕糧轉到海運,還留下了三成給運河啊!”
道衍搖頭,“陛下,朝廷的漕運是三七開,還給運河留了三成,可是民間的商貨運輸,卻走了個干凈,光靠著官府的這點漕糧,遠遠不能支持。成片的店鋪關門,數以十萬計的百姓失去生計。”
道衍深深嘆道:“如果不采取斷然的措施,老臣唯恐明教會死灰復燃啊!陛下,總不能把沿途數百萬人都發配海外吧?”
朱棣聽完道衍的話,終于皺起了眉頭。
“去把柳淳、解縉叫來。”
小太監下去送信了,朱棣擰著眉頭,神色難看,莫非說要重新恢復漕運?或者增加漕運的比例?
道衍不會撒謊,可解縉所講也有道理,海運就是比漕運要好……問題是運河沿線的百姓怎么辦?
讓他們都去海邊安家落戶?
不成啊,這么多人,離開故土,安置他們,要多少力氣啊?
朱棣陷入了糾結。
這時候柳淳跟解縉前來面君。
“輔國公,我看八成是道衍那個老貨進了讒言,咱們該怎么應對啊?”
柳淳滿不在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還能怎么樣?”
就在這時候,突然吳中遞牌子求見,他追上了柳淳和解縉,額頭滿是汗水,”輔國公,解大人,剛剛山東官吏送來了萬民血書,他們都請求繼續保留漕運,給他們留一線生機,您們二位看怎么辦啊?”吳中苦兮兮道:“要不我把這個壓下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