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冷笑,“沒有怨言?還是有怨言!”
朱棣經過了這么多事情,哪里還不明白文官們的心思,他們說沒有,那就是有,什么話都是要反著聽,拐彎聽,總之就是不能正常了聽。
“蹇義,今天朕過來,就是想把一些事情說清楚,你既然被先帝賜名為義,想來你也不會跟朕撒謊,朕要你如實說。”
蹇義微微抬頭,他注意到朱棣緊鎖的眉頭,猩紅的眸子。這位皇帝陛下已經被怒火充滿了,只要有一個字是假的,他就是殺了自己,絲毫不用懷疑!
“陛下,罪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正道書院是怎么回事?他們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他們……是一群掛羊頭賣狗肉的人!”蹇義艱難回答道。
“那你知道嗎?”
“這個……臣知道。”
“你為什么不上奏?”
“臣……”
啪!
朱棣猛地一拍桌子,“不敢說嗎?”
“臣,臣對他們有些贊同之處。”
“是有些贊同,還是沆瀣一氣?”朱棣絲毫不給蹇義模糊的空間,繼續追問,蹇義渾身顫抖,幾乎又要昏倒。
“說!”朱棣惡狠狠追問。
“臣,臣曾經捐過三百兩銀子,用以助學!”
“還有嗎?”
“有,臣,臣還替仲尼社籌辦過文會。”
……
朱棣不斷追問,蹇義不停回答,到了最后,他已經癱在了地上,像是一攤爛泥,沒有了半點生機。
朱棣滿腔的怒火,比起來的時候,更加強烈三分。
所謂百因必有果。
柳淳主張變法,主張科學,推了這么多年,成果擺在那里,可積累的仇人也是不勝枚舉。
那些直接跟他對著干的,幾乎都被整趴下了。
但是有一些人不跟他直接對抗,而是采取更迂回的辦法。
或者啊,干脆打著科學的旗號,來個濫竽充數,渾水摸魚。
誰都值得一粉頂十黑,這幫稀爛的科學門下一出去,就給柳淳丟人,遭恨。人家的目的也就是搞臭你。
所謂正道學院,就是這么個玩意。
至于那個仲尼社,就更是一群最頑固的家伙。
這幫人不是老頑固,相反,他們還很年輕。可正因為這樣,他們才記恨柳淳。從小時候開始,十多年的苦讀,好容易一關一關闖過來,就等著考中進士,從此坐在黃金屋里摟著顏如玉,過上神仙的日子。
可是該死的柳淳,你斷了大家伙的念想,眼瞧著連神圣的科舉都不重要了,我們能不拼命嗎?
朱棣看得明明白白,你要說這幫人結成一黨,成心陷害柳淳,還不能這么武斷。可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人怒火中燒。
就是因為朝中有這些保守的舊臣在,他們不斷扯后腿,下面人把他們當做靠山,覺得出了事情,有他們幫忙料理,所以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這次不就這樣嗎?
假如自己和柳淳有點隔閡,立石像的事情出來,不分青紅皂白,叱責柳淳,把帳算在柳淳和他的門下頭上,就種了這幫人的奸計。
用心險惡,包藏禍心,實在是該殺,而且還要殺個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