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黑著老臉,“我看到了。”
“看到了?您在哪?”朱高熾傻傻問道。
朱棣哼了一聲,他豈止是去了,而且還在旁邊聽了一陣子。只是大家討論太投入,都忘了天子駕臨。
回來之后,朱棣就憋了一下午的氣。
這幫畜生,朕上朝的時候,讓他們說話,一個個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現在倒好,全都說話了,這也太過分了吧?
是溜須柳淳,還是覺得朕不能容忍進諫?
“父皇,我覺得吧,其實師父比您老人家平易近人多了,最初的提議明顯是挑刺,可師父應對從容,反而鼓勵了大家伙開口,暢所欲言。至于父皇,您要是遇到這種事情,保證吹胡子瞪眼,又是殺人,又是發配,久而久之,大家伙就不敢開口!”
“放屁!”
朱棣怒罵,朱高熾把兩手一攤,瞧瞧吧,我所言不虛。
朱棣氣得臉都黑了,朕怎么是那樣的人?朕很平易近人的,又儒雅隨和,朕是個最善良的天子了。
他又想想,突然覺得沒必要了。
“父皇以朝政托付柳淳,既然他能駕輕就熟,證明朕慧眼識人……很好,很好啊!”
朱棣放聲大笑,可是在朱高熾聽來,這笑聲里面沒有半點高興,反而帶著無窮無盡的憤怒,這是又有人要倒霉了?
“走,跟我去柳府瞧瞧。”
朱棣離開皇宮,直奔柳府,等他趕到的時候,已經是燈火通明的時候。
柳淳的書房里,格外明亮。
解縉、金純、還有幾位大臣,都趕來了,他們圍坐在一起,正談論事情。
“太傅,我們商量過了,覺得要想大興土木,除了動用各地的百姓之外,還要從外面引入勞力。”
柳淳輕笑,“你說的外面不會是安南吧?”
解縉擺手,“我可不是那樣的人,更何況安南也沒有多少人可以用了。”他總算說了實話,經過解縉的壓榨,安南早就赤地千里了。
“下官的意思是朝鮮和倭國,包括天竺,這些地方能不能下手?”
柳淳笑道:“我覺得不錯,只是不知道朝中之士,能接受嗎?”
解縉笑道:“太傅大人多慮了,他們敢不答應?誰要是反對,我就發動窮人去誰的府邸吃飯,不把他們吃垮了,決不罷休!”
金純也躬身道:“太傅如果信得過,把這事情交給下官,讓下官去做,保證手到擒來。”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語,簡直比白天的時候,還要熱鬧。
朱棣默默看了許久,突然轉身就走。
“父皇,怎么走了?”朱高熾低呼。
朱棣腳步不停,“百官盡忠職守,朕怎么好打擾,回去吧,今夜能睡個安穩覺了。”朱棣的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