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也沒帶什么東西,可是在他的袖子里,又一支單筒望遠鏡,做工非常精良,用料也足。
堂堂太師。拿一個望遠鏡,沒人會攔著。
可就是這玩意,在關鍵時刻,變成了如意金箍棒,好幾斤的份量砸過去,足以讓老太監腦袋開花了。
以木恩的精明,當然看得出來,老太監刺殺是處心積慮,而柳太師的應對,更是從容不迫,技高一籌。
他抬起頭,看了一下柳淳的背影,然后就趕快低了下去,不敢做任何幻想,即便這次能活著,他也不奢望跟柳淳掰手腕了,是真的不敢了。
朱棣返回了寢宮,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扭頭看了看柳淳,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
“太師出手及時,回頭朕會登門感謝。”
柳淳沒說廢話,這時候也不是說廢話的時候。
“陛下,臣徹查密云別墅的時候,追蹤到了幾個有關的宦官,其中就有行刺的老太監……臣若是動作再快一點,就不會給他行刺的機會,還請陛下見諒。”
朱棣頷首,“都是朕身邊的人,你放不開手腳,朕自己惹的麻煩,又怎么會怪你呢!”朱棣平復了心緒,聲音冰冷。
“木恩,刺殺朕的人,你可知道?”
老太監連忙跪倒,磕頭作響。
“回稟皇爺,奴婢知道……他姓蒲,叫蒲泓,太祖剛剛稱帝的時候,他就入宮做了太監。后來成了酒醋面局的管事,許忠早些時候,是他的下屬,管他叫一聲干爹。后來許忠被派到了陛下身邊,他繼續留在宮里。”
“等到靖難之后,宮里的宦官宮女都要整頓,可因為許忠的關系,蒲泓繼續留在宮里,還有一個笑話。”
“什么笑話?”
“就是過去許忠管他叫干爹,可是許忠得勢之后,他都半百年紀,竟然轉頭要管許忠叫干爹,還跪倒磕頭來的……奴婢覺得此人無恥下作,不值一提。故此奴婢就網開一面,讓他繼續留在宮里……奴婢疏忽,奴婢不知道,他竟然包藏禍心,他實在是太可惡了!”木恩越說越急促,結果卻被朱棣粗暴打斷。
“閉嘴!”
木恩被嚇得跪在地上,默默無言。
而朱棣則是緩緩站起,背著手,怒道:“你不用替自己開脫,想把罪名都推給別人,那是癡心妄想。朕還沒有糊涂!你的東廠也不干凈,你到底如何,朕也要查清楚!”
木恩是啥也不敢說了,只剩下跪在地上哆嗦。
朱棣看了看柳淳,君臣兩個眼神交流,基本上就有了思路。
許忠這個人,絕對是個好人,他的一顆心都是忠的,朱棣相信他。可也正因為他忠厚善良,結果被這個姓蒲的老東西挾持住了。
等到密云別墅的事情爆發,許忠就日夜不安,他原本就有病,結果病得更厲害了。一邊是待他有恩的皇帝陛下,一邊是小時候拉扯過他的干爹……這兩邊都不好選擇,夾在中間的許忠惶惶不可終日,已經是崩潰的邊緣。
當朱棣下旨,讓幾個宮里的大珰去面見他的時候,許忠已經知道,死期來了。
所以他選擇了自盡!
“亦失哈!”
朱棣又點了一位太監,他是御馬監的,這位很有意思,雖然他也凈身,但是骨骼粗壯,身體強健,說話很有中氣,一點不像挨了一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