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相在上,弟子等人拜見師相。”
柳淳掃了一眼黑壓壓的眾人,擺了擺手,“都起來吧!”
足足三十幾位門下弟子,起身仰望著恩師,不少人鼻子都紅了……看著他們,柳淳也微微嘆氣,他起身走到了劉政的面前,探手拍了拍弟子瘦削的肩頭,而后用力捏了捏,盡是嶙峋的骨頭。
“師相!弟子不孝,好些年都沒有到師相跟前,盡心侍奉,逢年過節,也沒有禮物書信,弟子慚愧!”
柳淳不愛聽了,“我教你們的是做事方法,教你們的是一顆為政之心,卻從沒有讓你們對我這個師父如何!你們這些人走到了今天,都是靠著實打實的業績,都是靠著自己的本領,這也是為師最為欣慰的事情。”
柳淳含笑說道,而旁邊的湯懷卻忍不住道:“師相此言差矣,弟子們雖然薄有政績,但是沒有師相庇護,又豈能平平安安……師相之恩,弟子們銘刻肺腑,一清二楚。”
他這么一說,頓時觸動了不少人的心腸。
有政績的人多了,可是位置就那么多,憑什么他們能高歌猛進,還不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庇護著他們。
多年下來,這幫小子也看得明白了。
一直以來,柳淳沒有把他們調入京城,即便是劉政等人,政績卓著,在朱棣那里都掛了號。柳淳也沒有給他們進京的機會。
京城六部,鮮有柳淳門下。
道理何在?
是柳淳為了避嫌?
還是有意打壓?
其實都不是!
道理很簡單……在工業快速發展的時期,朝廷戶部的能力,始終滯后于地方發展……這是沒有辦法的,就像是吃出了危險,才能立法禁止野生動物交易一樣,要有了情況,才能被動應對。
柳淳很清楚,朝廷絕對是滯后的,甚至是嚴重滯后。
沒有辦法,他只能把得意門徒分派到了地方。
他們之中很多人從知縣做起,十年的功夫,有人成為了布政使,按察使,也有人成為了上等府的知府。
還有不少巡撫。
諸如劉政,他現在就是應天的戶部尚書,分管江南財政。
而湯懷則是掛著尚書銜,負責長江以南的鐵路建設。
柳淳的這些門徒,都是實力派,權柄大的嚇人。
所以說,這個江山名義是是老朱家的,可實際上,卻操縱在柳淳的手里,哪怕他沒有這個心思,事實上就是如此。
“別的也不說了,我現在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你們徹徹底底落實朝廷政令,要各地接受紙幣,哪怕是村鎮集市,普通百姓,也能放棄對金銀的偏好,徹徹底底接受紙幣!”
劉政點頭,“師相放心,這一點弟子們早就想過了,落實朝廷的信用貨幣,解除對金銀的依賴,其實是把朝廷的發展和紙幣掛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