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沒事。”阮柔耐心安慰,卻絲毫緩解不了阮母的擔憂。
“嗐,你這孩子,剛才多事干什么。也怪我,就不該帶你來這邊。”疼愛兒女的阮母不舍得責怪女兒,一股腦將過錯攬在了自己身上。
“娘,不怪你。而且,那香一聞就不對勁,得虧我來了,不然害了人怎么辦,您說是不是。”
“那也是人家的事,要是剛才那少爺不聽你的還找你麻煩怎么板”阮母越想越怕,再也顧不得在鎮上閑逛,拉扯著兒子女兒趕緊回家。
所幸剛才沒人認識他們,回了杏花村,就不信還有人能找上門。
為了隱藏行蹤,先前說好的坐牛車自然又泡湯了,三人走的速度比來時還要慢些,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到家。
阮父聽見聲響從后院過來,看見妻兒均一副累癱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怎么,走回來的。”
“可不是,我跟你說,今天啊可兇險了”
巴拉巴拉一通,聽著阮母將好好的一段經歷硬是說得驚險萬分,當事人阮柔頗有些無奈。
瞧見阮父逐漸變得擔憂的神色,她連忙解釋,“爹,沒娘說的這樣,那位少爺人很好,還送了謝禮呢。”
說到此,她突然好奇,那位送的什么禮物。
打開一看,卻見里面是一塊工巧質佳的鏤空金鐲,陽光下,耀眼的金色閃花人眼。
“這也太貴重了吧。”阮母瞠目,金子啊,她再也不說那位少爺是壞人了。
阮柔可不覺得貴重,往小了說,她是幫人躲過一次算計,往大了說,拯救了那位少爺的前途也不為過。
她也不是沒見識的,見阮母喜歡,往她手腕一套,大小正正好
阮母連忙褪下往回塞,“人給你的,你就好好收著,將來當做嫁妝。”
“娘,誰知道那是多久的事了,您先戴著,到時候再給我也行。”
阮母還是不應,阮父卻是道“閨女的孝心,你先收著吧,在外面就不要戴了。”
鄉下銀子都萬分珍貴,更別說金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見到呢。
“也行。”阮母說著喜滋滋收起,等以后閨女出嫁,她再拿去首飾店重新翻新一遍。
因著鎮上那一遭,本想買的油鹽調料都落下了,阮母總覺得罪了人,索性托村人幫忙帶回來。
阮柔一開始見她這般小心,簡直不能理解,一個商戶人家,哪里至于如此。
可見其接下來幾天都小心翼翼,唯恐有人找上門的模樣,似乎也能感同身受那股不安。
每個人的承受能力是不一樣的,她上輩子即使最落魄的時候,也是五品官家的千金,即使要面對繼母繼弟的刁難,可真正無路可走的情形卻是沒有過的,最不濟被嫁給一個老鰥夫。
可阮家不同,別說大點的商戶,就是街頭的流氓混混都惹不起,行事自然得小心翼翼。
好在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并沒有阮母所擔心的會有人來找麻煩,但阮柔依舊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愧疚。
她似乎一直都沒有清醒地意識到,她不再是上輩子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皇太后,甚至都不是所謂的官家千金,而只是一個農家的姑娘,無權無勢。
煎熬了幾天之后,阮柔終于低下了頭,向阮母道歉,“娘,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兒,是娘瞎擔心了。”阮母摸摸女兒的頭,眼中似有無限感慨,“你也別怪娘太小心,當年你阿公就是在鎮上不小心得罪人,后來被人打斷腿,現在腿腳還不利索。”
在原主的記憶中,外公就一直瘸著一條腿,阮柔還是第一次知道背后另有隱情,好奇的問“娘,是怎么回事啊”
阮母的目光漸漸悠遠,“那時候娘比你現在還小兩歲,具體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只聽說是在鎮上不小心撞到一個人,被教訓了一頓,代價就是失去了一條腿。”
那之后娘家的日子就難過起來,也因此,即使那天那位少爺態度和善,落在阮母眼中,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