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金姐姐,糟了。”
“怎么了”
“芝蘭香只剩下十九份,我今日才做了一百一十份,明天要是不夠賣可怎么辦”
曹娘子頓時哈哈大笑,笑得眼淚幾乎都快要出來了。
“哎喲喂,我的好妹妹。”
阮柔莫名其妙,還以為自己說的有什么不對。
幾息功夫曹娘子終于頓住了笑,“這年頭只有開店的愁東西賣不出去,哪有嫌東西不夠賣的呀。”
阮柔依舊不明所以,“可是就是不夠賣呀。”
“這還不簡單,咱們能做多少、就賣多少。”
她更不解了,明明生意這么好,不應該想辦法多賣些嗎。
“你聽我給你說,”曹娘子終于開始詳細解釋,“過不了幾天就是調香大賽,那時候才是芝蘭香大放異彩的時候,在這之前咱們就比照著每天一百份來賣,就算有多的,咱們也攢著等大賽完之后。”
“那需要增派人手來調制芝蘭香嗎”阮柔大致明白了她的想法,卻依舊有些顧慮。
“這個我再想想吧,”她皺著眉頭,“店里如今很多伙計都是從外雇來的,還得重新找個安全的地方。”
且她還有一層顧慮,芝蘭香是阮慧娘調制出來的,對方雖然如今在店里做活,但到底不是自家人,若有朝一日帶著香方走了,那才叫冤枉。
只這件事到底不好當面說,回頭還得跟表弟商量一下。
于是此番暫且按下不提。
如曹娘子所預料,店里的客人與日俱增,都是沖著芝蘭香來的,但不管客人有多少,她依舊堅持每日只賣一百份,弄到最后每日里早早的就有人來店里排隊購香。
但這些都影響不到阮柔,她依舊在店里晃悠悠制著自己的香,前幾日的問題仍舊沒有解決,可自覺將難題拋出去的她已經不再為此煩惱,總歸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
如此時間一晃就是五日,店里的客人才慢慢的少了,而她所積攢的芝蘭香也有了足三百份。
這一日傍晚兩人正常收工,半道上,曹娘子卻突然拽著她轉了個方向。
“今天東家請客呢。”
阮柔微微吃驚,倒不是別的,而是陳問舟這段時間與她們往來,明顯偷偷摸摸、有瞞著陳家的意思,如今怎么就敢光明正大了。
上了知味觀一樓她才明白。
“還沒恭喜金姐姐鋪子芝蘭香大賣。”他拱著手,一副真心恭喜的模樣,叫不知情的外人見了,絕不會想到這本是他的鋪子,其中就包括他身后那個面生的人。
曹娘子立刻心領神會,“表弟謬贊了,我們小本生意并不是陳家家大業大。”
陳問舟險些忍不住笑出來,他敢光明正大出來,自然是因為這一趟就是陳父吩咐的。
目的卻不是為了芝蘭香,剛才兩人的話雖是戲言,但陳家龐然大物,確實不在乎這一款香,哪怕它十分優秀。
可這并不意味著他能坐視曹家坐大,相反,他卻是打算用釜底抽薪之策,直接將曹家的這位制香師給挖過來,可謂深諳打蛇七寸。
心知夫人和小兒子一向親近曹家,他還特地派了心腹過來,名為幫襯實為監督。
那位年輕的管事十分乖覺,只在最初同兩人問了聲好,就立在身后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