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洗漱好,才發現曹娘子已經不在,她用過早飯,跟阮父阮母打過招呼,便也前往鋪子。
她暫時沒有告訴二老,怕他們擔心要跟著去,沒得要爹娘陪自己上門被嫌棄。
甫一到門口,就見鋪子里人山人海,幾乎被人群整個淹沒,她心中暗暗咂舌,昨天才出的結果,不到半日就傳得這么廣了嗎
她第二尚且如此,第一的田家又該是何等光景。
皺眉想了想,她還是繞了一圈,從后門進入。
徑自進入前面,曹娘子果然正在忙著招待客人,仔細觀察,她發現了不對勁。
這些人明顯不是散戶,而是逐利而來的商人。
恰在此時,曹娘子不知怎么看見了她,忙招手示意她過去。
阮柔只得上前,對面是一位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一張臉笑瞇瞇,小小的眼睛里閃爍著精明的光。
“霍老爺,這位就是調制芝蘭香的阮師傅,慧娘,這位是京城霍家的大老爺,慕名而來,要進咱們的芝蘭香去京城呢。”
曹娘子語帶恭維,霍家并不單做香料生意,而是經營大夏朝有名的霍氏商行,上到奇珍異寶,下到衣食住行,就沒有他們不賣的,而此時出現在青州府,想必正是為了今年的調香大賽而來,且其他兩家必定也會受到同樣的禮遇。
“沒想到阮師傅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才能,未來可期啊。”霍老爺滿面的笑意,毫不掩飾其欣賞之意,更沒有因她女子身份有所輕視。
“霍老爺過獎了。”阮柔輕施一禮謝過。
“曹掌柜,那事情就這么說定了,我先定五百盒,后面有需要我隨時來信補貨,你們這產量一定要跟上去啊。”霍老爺也是稀奇,往年調香大賽只要世家獲獎,無一不是早早預備好了大量存貨,要多少有多少,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總共就兩千份存貨的。
可轉而想到曹家早已落魄,下不得如此重本也有可能,遂不再糾結。
“那是一定,霍老爺盡管放心。”曹娘子盡力讓人安心,著實是有些太突然了,信得過的人又少,才會導致如此尷尬局面。
“不用送,不用送,我還有幾家要跑。”霍老爺笑著出門,看樣子是往第三名的陳家鋪子而去,也是有趣。
霍老爺走后,曹娘子繼續接待其他客人,好在剩下的這些沒有霍老爺身份貴重,故而也沒有再拉著她一起見客。
阮柔松了一口氣,急忙往后院去,她其實還有些不大習慣,如今面對人低三下氣的姿態。
昨兒得的香料和方子都已經送了過來,放在制香間很顯眼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
四四方方的盒子,阮柔直接打開,只見里面鋪陳了數十種香料,其中最為珍貴的當是十塊上好的沉水香,產地應當出自瓊州萬安郡一帶,香整體呈黑色,質地堅硬溫潤,狀如牛角、芝菌,再細嗅其味道,香氣清淑,堪稱香木中的絕品。
香木分泌所結的樹脂,放入水中下沉者,為沉香,分熟結、生結,脫落、蟲漏四種,其中,又以生結為香中上品。
而品質上乘的香多出自瓊州,焚燒時,只稍投放少許,香氣便能盈滿房屋,且毫無焦臭之氣,即使在瓊州當地,也難以獲得。
阮柔喜上眉梢,用這種香制香,定能事半功倍。
到底不舍得試用一塊,她再次將香放回箱里,箱子也是特制的,再用厚厚的牛皮紙包裹住,防潮防濕。
她接下來去看那香方,卻見記載的是一張內服的香丸,名為醒腦方,即作提神醒腦之用。
方子并不難,配料也都齊全,阮柔當即上手調制起來。
安息香研磨成粉末,再用酒熬成膏狀,輔以沉香、麝香、丁香、白術、朱砂、龍腦等數十種香料,再加入蘇合香油和煉白的蜜搓成丸狀,最后用蜜蠟封存,至此,醒腦丸制作完畢。
阮柔自己是用不著這東西的,她索性分了兩小瓶子,預備給陳東家和曹娘子各一份,這兩位如今都是要用腦子的人,應當用得上。
說曹操曹操到,她剛收拾完,卻見外面同時進來兩道身影,陳問舟在前、曹娘子在后。
“東家,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