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粥喝個水飽,鍋燒穿了,干糧也沒法做,周母又愁上了。
“多帶點銀子吧。”最后周父無奈道。
“家里哪還有銀子。”周母滿面愁容,“家里最后一點銀子都用來給青沐交束脩了。”
“害,早知道。”早知道什么周父沒有說出口,可其他兩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安靜了一晚上的周青沐,目光忍不住從怨恨轉化為了兇光,他心想,明明大哥已經死了,為什么爹娘不愿意相信,還要湊銀子到府城去驗證一個明顯的謊言。
可看著陷入狂喜中的爹娘,他壓根不敢開口,他本就是陰暗角落里肆意生長的野草,因為沒了大哥才得了幾分關注,若是大哥回來,他又會恢復以往毫無存在感的模樣。
最好是假的,他捏緊手中的碗筷,惡狠狠想。
“青沐,你回去吧。”
打發走了小兒子,周父周母壓低聲音小聲商量。
“大哥二哥肯定不愿意再借錢了的。”周母無奈。
周父咬咬牙,“我去跟村長借。”
“村長家也不富裕吧,聽說青書那孩子也要開始相看。”
“顧不得那么多了。”周母也只能應了,唉,都怪她,著急把火忘了,這得多費多少錢啊。
當夜,兩人憂心忡忡地睡了。
翌日一早,周父趕往鎮上打聽,周母則請人幫忙補鍋,收拾衣服和行李。
來回兩個時辰,周父帶回來了好消息,“今天下午就有商隊去府城,再一批要等四天后了。”
“那咱們下午就走。”周母毫不遲疑拍板,周父兩人恨不得長雙翅膀立馬飛去府城,自然也無任何異議。
幾乎是手忙腳亂地將兒子送去大嫂家,又厚著臉皮找村長借了十兩銀,兩人各自拎著一個小包,急匆匆出發。
行商隊伍的腳程十分快,一路上幾乎沒怎么歇息,周父周母雖然累,可想著能早點看到兒子,咬咬牙忍了。
如此,終于在第三日晚上關城門前到了府城。
天色將黑,夜里又有宵禁,行商隊伍自有其歇腳的第二,兩人被扔在城門口,也不敢亂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客棧歇了,硬邦邦的木床硌得人腰酸背痛,被子的霉味更是讓人幾乎一晚上沒合眼。
待聽到外面打更人敲響銅鑼的聲音,卯時早上五點兩人齊齊起身。
周母捏著原先的那封信,問“當家的,咱們直接去這個田家嗎”
“嗯。”周父一邊穿衣服一邊回。
“那慧娘那兒”她還是有些猶豫,一來陌生地方,要是有個熟悉的人多少會安心些,二來,說不定她知道得更多,也是個幫手。
“算了吧,她沒留地址,想必也不希望我們過去。”
“唉,白眼狼一個。”罵著罵著,她突然想到,“你說青遠回來了,慧娘會回來嗎”
不知怎的,明明與這個兒媳相處不睦,可只要想到兒子會回來,她竟然希望這個兒媳一起回來,仿佛這樣,這個家就還是完完整整的,跟一年多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