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與安平鎮到底距離遙遠,來往不易,自從定居府城,阮父阮母幾乎就沒回去過,只上次阮大伯來送糧食談過一些,可有關周家的消息,也不會刻意提及。
來年春天又是一個科舉年,不知周青遠能不能順利參加,畢竟田語蓉著實不是個好對付的。
在小溪村,有錢有閑,對方的日子恐怕很不錯吧。
有時候人生際遇真是奇怪,惡人好像無論處于何種境地都能過得很好,田語蓉無疑就是那種人,叫人看不慣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生感慨。
就在阮柔這么想著的時候,殊不知此刻的田語蓉正憋屈著呢。
嫁過來幾個月時間門,田語蓉已經熟悉了鄉下的生活,可始終適應不了。
永遠盯著她私庫的周家人,看似溫和實則保持距離的夫君,漫天的灰塵以及多嘴多舌的村人,這些姑且她還能忍,可距離最近的鎮上,連件好看的衣服都沒有,就著實叫人郁卒了。
越是不滿,越是回想,她就越不明白自己當初是怎么愿意嫁到周家的,就是在府城隨便選個人家都比周家好吧。
對比起周家,府城的繁華一日日在眼前閃現,漸漸的,她想要回去了。
至于和離的想法暫時還不敢有,可這不耽誤她想回去一趟府城,哪怕只是偶爾回一次也行啊。
她帶來的下人不多,至少一支足以安全到達府城的隊伍是沒有的,便只能寄希望于鎮上的商隊。
可這條路在一個月前也被徹底堵死。
想起下人們回來稟告的結果,田語蓉內心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小姐,那商隊說是不載我們。”
“為什么。”彼時的她還沒意識到重要性,直至聽見那個荒誕的答案。
“聽說,聽說,是大老爺提前讓人打過招呼,不許您,您回去。”說到后面,下人的語氣都有些結結巴巴,也不知是吃驚還是害怕。
但田語蓉確實生氣了,她甚至摔了一個杯子,杯子直直撞上門框然后碎成一地碎片。
大伯是什么意思,不準備再讓她回去了,為什么
她敏銳的意識到,一定發生了什么,否則按照先前的情況,大伯再生氣,也沒絕情到這個地步。
想要派人回去調查,偏又陷入了悖論,她的人根本回不去、回不去就意味著她不能知道真相。
最后,她悲哀的意識到,她選擇竟然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周青遠去府城參加院試,那么最遲,她明年春天就能跟著回到府城,問個究竟,若是運氣好,能留在府城也未可知。
出于這一層考慮,她沒再阻攔周青遠讀書進取,甚至大方出手給了不少銀錢,這使得周父周母對她的態度都好上不少,當然,周青沐那個小屁孩如今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一樣,她也懶得管。
周青沐心里那叫一個苦啊,好不容易哄得爹娘愿意送他去讀書,結果沒到半年,已經死了一年多的大哥回來,重新將他壓下,然后,他就被迫輟學。
眼見大嫂揮金如土,卻愣是一點不肯接濟他,他早就在心內暗自詛咒,等他日后有了出息,這家里一個都別想沾光。
至于周父周母的想法則簡單的多,兒媳的嫁妝總歸不是自家的,那不論誰能占便宜,那都是自家賺了。
而周青遠看重的就不是這些金銀財物,而是其所能帶來的知識與人脈。
回來小半年,他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落后,緊追慢趕也沒能趕上,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用錢砸通鎮上有名的夫子,讓其給自己開小灶了。
來年科舉,他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