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年方才又生一女,不知打哪聽來的游方道士胡言,取名三娘,連帶上頭的大丫、二丫都改名成大娘、二娘。
如此復兩年,總算得了阮家第一子,取名平安,生的是膘肥體壯、蠻橫非常。
雖然艱難,可阮家也將三女一兒養大,眨眼間,上面兩個女兒已長成。
阮大娘在家頗有幾分地位,養的嬌美動人,正是二八年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相貌,阮父阮母托媒人悉心說項,已于去歲和同村宋家的讀書郎定親,只等今冬成婚,日后也有望當個秀才娘子。
今年,二女兒又到了年紀,阮二娘自小爹不疼娘不愛,干的最多、吃的最少,故而雖然十五歲,依舊生得一副黑黑瘦瘦的模樣,頭發枯黃,皮膚粗糙,活似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
當下人家娶妻只圖誕育子嗣,阮二娘這般干枯的身材自然沒有好人家敢要,最后只村尾的獵戶鐵家出了百錢聘禮,欲要迎娶。
阮家不想女兒砸在手里,痛快應了,全然不顧鐵家只兩父子在家,住著茅草屋、窮的叮當響,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在外人看來,這本也尋常,卻不料二娘子定親不到三月,大娘子卻鬧著要嫁給那獵戶家、反倒要將二妹推給讀書人,這倒是稀奇了。
阮大娘只推說心疼二妹,然而,此刻接受了記憶的阮柔卻明白不是這樣,對方不過夢見前世記憶,見證二妹夫榮妻貴,而自己的夫君一輩子未能考取功名、窮困潦倒一生,故此心生覬覦,起了替嫁之心。
原身阮二娘雖然不知緣由,可定親三月有余,與那鐵家小子已有了兩分情誼,眼看著長姐一句話搶走了自己的未婚夫,爹娘長輩無一絲反對,忍不住心生怨懟,這才有了阮柔的到來。
回憶完所有的記憶,阮柔忍不住目露嫌棄,因為據她所知,原主中意的鐵家小子聽聞能娶得阮家大娘,那是一百個樂意,喜不自勝,早將原主拋到了九霄云外。
這件事阮家早已做下決定,問原主不過走個過場,以免旁人問起說三道四,說不得還要倒潑一盆臟水,怪她嫌貧愛富。
她面色如常回到屋中,面對的依舊是阮家人的三堂會審。
阮母對大女兒真心有幾分疼愛,本是不愿的,可聽大女兒說夢見那鐵家小子有大出息,此刻忍不住暗暗施壓。
“二娘,大娘是真心為你好,你若有點良心,就該應了。”
“搶我未婚夫的好,那我承受不起。”阮柔冷笑一聲,絲毫沒有做小伏低的想法,面對一群看不上自己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想辦法站到高處,再去看,屆時不過一群螻蟻。
阮大娘目露委屈,“二妹,我真沒那個意思,宋家那條件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沒有一點不好的。”
懶得與她多糾纏,阮柔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當面知道宋家和鐵家兩人的意思,如果鐵家歡喜換成大姐,我就把這門婚事讓給她。如果宋家愿意娶我,我就嫁過去。”
阮大娘不在意宋家的想法,將爛攤子扔給她,她卻是要先問清楚的。
鐵家暫且不說,宋家那邊,從記憶里得知,宋家那小子除了讀書費錢一直沒考中,手無縛雞之力外,也沒甚太大惡處,若能借此脫離阮家,自然再好不過。
阮母聞言為難,她原本是想瞞著兩家,偷偷將兩個女兒對換,否則那宋家出了大筆的聘禮,如何愿意。
可二女兒若是不愿意,將事情鬧大,婚事成不了事小、錯失富貴女婿才是大。
阮大娘見狀忙過去說項,悄悄耳語一番,聽得阮母連連點頭。
“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能反悔。”
“自然。”落下話阮柔也不多做糾纏,徑自回了自己屋子,壓根沒管桌上的碗筷。
以前,這都是原主的活計,現在她撂挑子,阮母氣悶不已,還是阮大娘想著先把人哄好,等婚事確定下來再說。
阮家當真心急,第二日上午,急急將鐵家父子請了過來。
父子倆俱都一身粗布麻衣,身材高大,黝黑的臉上掛著同樣憨厚的笑。這樣的人若說能有什么大出息,是沒人相信的,可阮母想到大女兒說的大將軍,面上也不似往日刻薄。
“親家,先前跟你們說的事,你們考慮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