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張氏也的確不心虛,反正兒媳的嫁妝她一份沒沾,反倒還能看看便宜繼子的笑話,一個男人窩囊到要用妻子的嫁妝,出息的他。
阮柔低頭,支支吾吾,最后憋出來一句,“夫君讀書費錢。”
韓嘉想要開口解釋,可又覺根本無法解釋,與其狡辯,不如干脆什么都不說。
韓秀才看不下去,其實這事只要不傳出去,都是一家人,也沒那么重要,遙想當年,他也是用過前任媳婦的嫁妝來著。
“辛苦嘉兒媳婦了,”表揚一句,隨即沖著韓家道,“嘉兒啊,你媳婦為了你連嫁妝都動用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
“兒子知道。”韓嘉低低應下。
韓張氏癟癟嘴,到底沒有如韓秀才所期望那般,說出些自己填補上繼子媳婦嫁妝的話來。
有道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放在韓家,韓秀才不至于如此,卻也幾乎不需要為錢煩憂。
一開始,韓秀才還未考中時,全靠前任媳婦的嫁妝和做活掙錢維持,可惜前任短命,也或許是辛勞太過,在韓秀才考中沒兩年就去了。
而后,韓張氏這個繼室進門,有繼子當前,韓張氏還沒傻到全心全意奉獻,而是小心為自己和一雙女兒打算,除去公中的錢,她的私房多少,就連韓秀才都不一定知道。
當然,也多虧了韓秀才心大,只要不虧了日常吃喝,以及偶爾的筆墨紙硯花銷,于日常上沒什么太高要求,一家子才算和諧。
韓張氏不會虧待了韓秀才和自己一雙兒女,對待韓嘉這個繼子,明面上一視同仁,實則不過面上光,譬如給自己的兒女做衣裳,不會漏了韓嘉的一份,家中的筆墨紙硯都是兩個兒子一人一份,但更多的,卻是沒有了。
所以,韓嘉若有想要買的書本、外出與人交際,所需銀錢都得自己想辦法,在娶妻錢,韓嘉只能靠抄書之類的法子掙錢,掙不到多少錢不說,且還耽誤讀書的時間,娶妻后,有了原主填窟窿,倒是輕省許多,已經很久不必為銀錢煩心。
眼下當面提出來,韓嘉只覺面頰發燒,火辣辣的疼,那是在親爹繼母跟前丟臉臊的。
韓秀才勉強不得,索性起身,“想起書院那邊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說著溜之大吉。
阮柔眼巴巴看向韓張氏,沒有結束話題的意思,“娘,您看”
韓張氏一雙眼笑瞇成彎月狀,頗為大方地道,“我是沒意見的,只是你也不要太辛苦,嘉兒,你一貫讀書不用為銀錢操心,但需記得你媳婦的不容易,日后用錢節儉著些。”
“是。”韓嘉幾乎是咬著牙,才憋出這么一句。
阮柔可不管兩人打什么機鋒,當下應了,“多謝娘,等我掙著錢了,給小樂小梅買糖吃。”
韓張氏看看一雙兒女,再看看便宜繼子和繼子媳婦,眼帶玩味。
飯畢,韓嘉迫不及待起身,好似屁股底下有針扎般,走前還不忘拽上阮柔。
阮柔沒反抗,順從地跟著出去,剛回兩人的臥房,韓嘉就陰沉了一張臉,再也不用掩飾自己的不悅,咄咄逼人的語氣道,“你方才在桌上說那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