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今嵐向旁邊退開一步,見到木質地板緩緩向下塌陷并向兩側收縮,露出僅供一人通過的正方形入口。
寒涼的氣息從潮濕的臺階上噴出,掃過兩人的鞋面。時今嵐穿著厚厚的雪地靴,沒什么感覺。
宋予遇就遭殃了,他隱隱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自己腳邊盤旋,撒歡似的從左邊跑到右邊,又從右邊跑到左邊,還想扒拉著他的褲腿往上爬。
他下意識抬起了腳,等反應過來是自己產生的幻覺后,又惡狠狠把腳壓下去,仿佛這樣能踩死腳邊無形的存在。
時今嵐假裝沒看到他的小動作,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下室入口上,她換了個角度,站在臺階的正上方從上往下看,恰恰看見了方柔嘉半飄在空中的鬼影。
她沒有著急往下走,而是停留在一級臺階上,幽幽看著昏暗的地下室,要是地下室有人看到這一幕,估計會嚇昏過去。
時今嵐轉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宋予遇,他還被圍巾擋著眼睛,因為臉被擋了大半,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下半張臉,看起來很乖,沒有平時酷酷拽拽的模樣。
她暗笑著收回目光,牽著他往下走。
兩人的鞋底踏在石階上,發出清脆的咔嚓聲,地下的溫度也比地面低了許多,時今嵐沒什么感覺,卻發現宋予遇牽著自己的手握得極緊,呼吸也加重了些。
她這次沒想笑了,將人扒拉過來,低聲道“應該讓你和司文一起去找人。”
她著實沒想到方柔嘉會主動跑出來,四合院里還有這么個陰森森的地下室,走了十幾級臺階了,也沒走到底。
宋予遇搖了搖頭,他的唇色微微泛白,心頭的恐懼感也無法消除,但腦子是出乎意料的冷靜,在適應恐懼后,他的意識和身體產生了不可能有的割裂。
他沒看手機,也沒有展開虛擬屏幕,但他隱隱覺得自己的san值沒有掉落,還在緩慢回升,眼前狀態不佳,完全是怕鬼debuff硬性施加的負面影響。
他有種預感,如果能熬過這樣的狀態,這個debuff對他的影響會越來越弱。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因為光線實在有限,時今嵐拿出手機,宋予遇也在思考后,將蒙在眼睛上的圍巾扒拉下來。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前方飄了過來,方柔嘉也停在兩人前方,一直都沒說話的她,此時開口了,“我記得這里。”
時今嵐將手機的燈光照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個鐵籠子。準確的說,是像監獄一樣的房間,因為三面都焊接了鐵網,所以看起來像個籠子。
里面扔著一條皺巴巴的毛毯,左右兩側垂下兩根碗口粗鐵鏈,旁邊有只摔成兩半的瓷碗,瓷碗碎裂處沾著血污,而在瓷碗下方有一灘已經干涸凝固的血液。
毛毯邊有什么東西在反光,時今嵐認真看去,發現是個蘋果狀的飾品。
“那是我的項鏈,我被關在一個籠子里,每天都有人喂我吃東西,有的很苦,有的味道很古怪,沒過多久,他割開我的手放血,一次、兩次、三次,我的身體里沒有血了”
方柔嘉語氣平淡地陳述重新清晰起來的記憶,仿佛在說另外一個人的故事。
時今嵐抿起了唇,又聽到方柔嘉說,“把我的血放干的那個人,有很長的胡子,有次我不小心摸到了,被他狠狠打了一巴掌,昏了很久。”
她之前可沒提過這件事,時今嵐和宋予遇都有些驚訝,兩人見過不少鎮上的居民,但印象中沒有男人留胡子。
不,不對,公交車上的老道士留有胡子,但是不長。
時今嵐想到老方慫恿他上山去找的道士,眼神微變,剛想說什么,忽然聽到后方傳來重重一聲咔嚓。
地下室的入口被關上了。
兩人立即回頭,恰聽微胖女人得意洋洋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小兔崽子,你就給老娘餓死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