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警視辦公室,小田切敏郎接過下屬地來的審訊報告,凝眉深思。
外面的媒體這些天都在盛贊東京警察辦事迅速可靠,連上峰都大為夸獎讓繼續努力。
但這件事說起來也不是他們東京警察廳發現的,算不上什么值得稱道的政績。
犯罪嫌疑人是自己打電話自首,主動曝出貨源,從表面上來看,是嫌疑人突然大徹大悟,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只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個案子里的疑點重重津川秀治的口供前后矛盾,表現相差極大。
他翻著津川秀治的口供,津川秀治表示自己看見了很多老鼠,還有兩位女性,一個只有幾歲大小,另一個已經成年,然而,經過調查后發現,這些人和事并不存在于現實中。
“小田切警視,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下屬敬了個禮,“根據檢查結果來看,津川秀治的血液里沒有檢測出毒品的成分。”
小田切敏郎點了點頭,又提出一種可能,“致幻類的藥物呢”
“也沒有檢測出來,只檢測出了西地那非,”下屬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繼續道,“除此之外,我們去調查了津川賬戶的資金動向,銀行那邊說是轉到了國外,查不到而且津川再次更改了口供,又變改回了第一次在電話里的說法,沒有再掩飾自己的犯罪經歷,同時又強調自己并非是在自首”
“他之前交代出的那些上線查到了嗎”小田切敏郎假裝沒聽到那句西地那非,“鳥取那邊有沒有配合”
“有的,蜘蛛公館里的人已經被逮捕,其他地方的情況還在繼續跟進,有的地方說沒有這回事。”下屬道。
小田切敏郎輕叩著桌面,“可是他沒有嗑藥。”
“是這樣沒錯,”下屬頓了頓,委婉地說,“但如果是腦子上的問題”
言下之意很明白
如果津川秀治特么是個神經病,那也檢查不出來啊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你看津川秀治的對答,表述條理很清晰,邏輯也不亂,至少能證明這段時間門是沒有問題的,”小田切敏郎合上了口供報告,諄諄善誘,“想弄明白他為什么反口就要搞清楚他這么做是什么目的罪犯否認自己犯的罪,是想減輕坐牢的期限,他翻供了之前說過的話,寧愿在牢里待久一點,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下屬深思,遲疑著說,“意味著他真心懺悔”
小田切敏郎想把自己這個學生的腦袋切開,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氣,“意味著他不想出去,因為監獄以外,有他害怕的存在,這個存在或許會威脅到他的性命,比起早點出獄,他寧愿被關在牢里,雖然失去自由,但起碼能保下一條命。”
所以,津川秀治才會推翻自己之前的說法
反復無常的態度,會對量刑產生極大的負面影響。
而津川秀治之前剛醒時的說法是什么
他沒有報過警。
多年的刑偵經驗讓小田切敏郎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人或許會偽裝,但是本能反應卻難以作假。
對方在警察找上門的時候還不省人事地睡在地上,這個地方本身就充滿了疑點。
一個想自首的人內心必然是激蕩的,最起碼也是惴惴不安的,這種情況下大腦會相當興奮,又怎么可能睡得著
“這樣確實也能成立”兼學生的下屬想通了其中關竅,仍然有點不解,“可既然這樣,那為什么他一開始又要否認自己報警的事呢”
小田切敏郎感嘆學生終于說到了重點上,卻也無法給這個問題一個精準的答案,沉默了一會兒,“古話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誰又能確定,打電話的人就是津川秀治”
沒有人可以確定。
只是這個猜測太過荒謬,毫無根據,不足為信,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想借刀殺人還是當蝙蝠俠,對方都挖出了這個毒瘤,算好事一件。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調查”下屬陷入了茫然中,警視老師的推測向來不會出問題,但完全沒線索,只聽了個聲音能去哪里找人
小田切敏郎見學生滿臉緊張,反倒安撫,“這個不急,先去排查已有的線索,月影島那邊有進展了嗎”
把人員安排好,小田切敏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潤嗓子。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接聽。
“這里是小田切。”
“停止對月影島的調查為什么我需要一個原因。”
“這樣嗎我明白了。”
小田切敏郎表情凝重地掛掉了電話。
那邊只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