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閉上眼睛,“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就這樣好了。”
他們原本就是互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偶然有一天交匯,產生了一個短暫的重合的點,然后就會義無反顧地朝著自己原本認定的方向,頭也不回地前進。
現在只是讓一切回到最初的而已。
江奏安靜了一會兒,忽然重復了他的話,“你覺得剛才的事是一場錯誤”
“是,”降谷零嗯了一聲,低聲說,“是我的錯,雖然不是有心要那么做,但畢竟還是你想怎么怪我都可以,不過,之前的事”
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吧,連同那一瞬間產生化的種種旖思,曖昧的遐想,通通都化作烏有。
他發現他此刻的嗓音有些哽澀,也許是因為喝了太多不該喝的酒,腦袋里的回憶凌亂又繁雜,狠狠給他抽了一下,于是無數的、數不清的碎片在眼前飛馳而過,瞬息萬變,在那些無人注意的角落,他的眼睛成像攝像機一樣,在那些人群里、在其他人的注視之下,偷偷錄下了許多獨有他知道的側影。
最后定格在今夜里,那倉促一瞥的模糊黑色輪廓上。
分明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想象力卻不由自主地活躍起來了,即便他努力克制,腦海中卻好像已經清清楚楚描摹出了她始終平靜而純澈的眼睛,恰到好處的精巧鼻梁,以及總是發出驚人之語的菱形唇瓣他的眼睛無法捕捉到她,但她卻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了他虛空的、浩瀚又荒蕪的思維之中。
她不是他見過的人中最漂亮的,卻偏偏見過就再忘不掉。
“你為什么會覺得那是個錯誤”江奏道。
在她眼里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意外而已,地板上的水多打滑,屬于不可控因素,如果要把意外也是成自己的罪過,降谷零的道德標準未免有些過高。
但她卻未必吃這一套。
為什么不是個錯誤降谷零張嘴欲言卻說不出口。
那或許是個意外,但他卻無法欺騙自己,用單純的目光把它當成是一場意外。
“我不覺得那是一個錯誤。”江奏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平淡地說,“錯誤的首先是有錯,我不知道錯在哪里。”
降谷零的心劇烈地跳了一下那是一個不符合他們之間關系的親密舉動,遠遠超出了他們現在所有的關系。
如果她認為沒錯如果這一切都沒有錯,那么他是否可以認為,她
他是否也可以大膽猜測她對他并非全無想法
“你的想法要糾正一下。”
衣領被人猛地拽下,金發警察被迫地跟著力道伏下頭,唇瓣被劇烈地一撞,他幾乎當下就立刻痛得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淚,還沒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又被人用力捏住了下頜,被強硬地撬開了齒關。
舌尖被用力地吸吮著,疼痛和快感并進,刺激得他大腦無力思考,這是一個吻,又不像是一個吻,更像是一場兵戈相見的冷酷交鋒,肺部的空氣被徹底地掠奪,口腔已經麻木到失去了知覺。
意識有些模糊,分不清是來自于此刻的快感還是若隱若無的醉意,他失去了對事物的敏銳知覺,昏昏沉沉的,變得鈍感起來。
“剛才那只是一場意外。”
溫熱的氣流吹拂過耳邊,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顫栗,身上的毛孔忍不住張開,血液加速流通,心臟已經充血到快要爆炸的程度。
那聲音是如此平靜,又冷酷惡劣,“現在才是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