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我可以的,”他努力微笑起來,“讓我看著吧。”
江奏起身,把手里的麻醉針收了起來,心情略微復雜。
看過的生離死別的場景多了,她不喜歡親身經歷太過煽情的離別。
“多保重。”
他看著她轉過身,打開門走出病房,之后再也沒有回頭。
確認她不會再回轉之后,抽出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臺筆記本電腦。
屏幕上的白光像是深夜里的鬼火粼粼,斑斑駁駁地印在他的臉上,房間里的一切都是暗的,唯有倒映在他眼中,不斷浮動的紅點。
不正常的體溫早已經隨著時間流逝而恢復正常,他看向手上的住院信息條。
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江奏在離醫院不遠的公共衛生間里切換回原來的身體。
鏡子里的人面就像是燒融了的蠟燭一樣,慢慢融化掉,她擁有的視覺聽覺這些官能沒有受到影響,卻無法在臉上找到對應的器官,直到皮膚像是被一雙手重新揉捏、塑形,身體細胞再次組合出新的五官模樣。
果然這種畫面不管看多少次都會覺得很神奇,不得不說,有點驚悚,如果不小心被外人撞見,大概不久之后就能在東京聽見新的怪談。
玩家靜靜地等待身體成形。
在滿血條的時候,這種變幻消耗的能量不值一提,現在還得專門留一點時間出來等身體恢復。
不用“京極理奈”的身體主要還是因為毒氣傷害體現在了表征,雖然疼痛可以用系統痛感抑制器歸零,但是皮膚的大片受損很容易引起注意,她又不可能每次出去都化妝,那樣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換下來的護士裝備扔進了空間里,等之后找個合適的機會再進行銷毀,她撐在臺面上緩了口氣,擰開水龍頭用水沖了把臉,動作非常自然地離開了
衛生間,只是步履間偶爾有些許踉蹌,路過的人就算看到了也不會起疑,只當是喝多了一點酒,偶然有幾個不懷好意的混混想上前冒昧搭訕,被熱情地握了兩下手之后也會頭也不回地立馬跑開。
“真是可惡”搭訕失敗者之一的男人一邊揉著手腕一邊罵罵咧咧離開,差點撞上了其他人。
他剛想罵人,一對上那雙野獸似的眼睛就立馬熄了火,話也不敢多說就連忙跑走了。
跑著跑著,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這身高、強健的體型和特征明顯的嘴唇,總感覺之前在哪里見過似的。
好像是前段時間的火災新聞里不可能吧死者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賓加酒沒有管溜走的醉鬼,而是保持著一段距離,不緊不慢地跟著前方的女人。
赤井覺。
沒想到會在這里再次遇見她,他的心情有點復雜,本來只是一個人在公園里發呆,猶豫了片刻之后,還是決定跟上去。
她的樣子似乎和以往看見的不太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賓加酒這段時間的生活雖然不能說是水深火熱,但是也沒好過到哪里去自從想利用京極理奈扳倒琴酒這件事失敗之后,他的舒服日子就差不多結束了,畢竟對琴酒下手的時候他沒有仁慈過,對方恢復余力回擊的時候當然同樣不會留情,簡直是像瘋狗一樣咬上他這段時間他也不得不暫時避其鋒芒,還被朗姆酒狠狠地罵了一頓。
自己之前為情報組做出過那么多貢獻現在只不過是因為一次小小的失誤而已他不屑地哼了一聲,心里記下了這筆債,遲早要把場子找回來。
京極理奈跟琴酒沾邊的人,果然都有點邪門。
夜色已深,公園里寂靜無聲。
女人停在遠處的湖邊,看上去似乎正在發呆,賓加酒靠在樹后,心里還有些糾結要不要主動上去打個招呼。
要是之前也就算了,大大方方直接上前就是的,但現在落魄成這個樣子,總感覺有點站不出去。
不想被她低看一眼。
他有些煩躁地移開視線,目光忽然定格在另一邊。
在和他與赤井覺剛好形成三角的點上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