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降谷零快步上前,蹲下去迅速卸掉了雪豹的四肢,確保對方徹底失去了行動力,又手起掌落,直接讓雪豹暈了過去。“直接殺掉他的話說不定會引來那個動物園的報復,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就把他扔在這里自生自滅吧。”
現在就通知零組過來撿漏雪豹也算是a級罪犯,應該能從他嘴里撬出不少情報。
赤井覺卻答非所問“有人。”
降谷零猛地轉頭。
那是個樣子看上去只有十歲出頭的小男孩,大概還在讀書,差不多國中階段,見到這一幕,站在那里瑟瑟發抖,忽然嚎啕大哭,一邊大聲哭著叫爸爸,一邊趴在了雪豹的身上,兇惡無比的眼神瞪著他們。
降谷零緊繃的神經微微放松。
男孩和地上的雪豹長著如出一轍的臉,從這點上來看,兩人應該確實是父子關系。
在事先的情報調查中他并沒有調查出雪豹還有孩子,看赤井覺的第一反應大概也不清楚有這么個孩子的存在,他看著女人走上前,雪
豹的兒子突然暴起,持刀朝她揮去。
做任務的這種風險總是存在的,不可能完全避免,但卸掉一個孩子的武器對她來說理當十分輕松。降谷零沒有很擔心。
玩家輕松地奪過男孩手中利刃,玩鋒利的刀子在她手中如臂使指,聽話的不得了,反手一劃就是一個很漂亮的圓弧。
他很久之前曾經見過,夸獎這一招式的名字應該取名圓月彎鉤。
而現在,這是一輪血色的月亮了。
“為什么”屬于降谷零的一部分在這具身體上復蘇了,笑得有些難聽,“這還只是個小孩子吧。”
除非是窮兇極惡的歹徒,就算是組織的成員,在沒有無法避免的利益沖突下,也不會輕易對一個孩子下殺手。
似乎不出手,有些事就還有可挽救之余地,一旦出手,有些底線就再也不能回去。
江奏批評“這話說的,年齡小怎么了有志不在年高嘛。”
這烏漆抹黑的罪惡條,已經不是殺一兩個人可以解決的事了,下地獄都得下二十層,十八層都關不住。
“只是憑著你的臆測嗎”
“你殺不了的人,我來殺。”她平靜地說,“情報部門的成員行動有局限,這就是我和你一起出任務的意義。”
他笑了兩聲,不自覺地重復“意義。”
江奏道“正義有的時候是軟弱的,但人卻需要堅定。”
不夠堅定的人,是無法走到終點的。
“你說得對。”波本輕聲說。
說完之后他便再也沒有說過話,只是伸出手緩緩地擦掉了臉上的血跡。
鮮紅色的,不久之前還在血管里流動,代表著生機的動脈。
幾年前加入組織,懷著無限勇氣的青年剛踏進訓練場,就被新鮮的人體腦組織濺了一身。
訓練場里的人哈哈大笑,而他低下頭,憤怒又恐懼地看著滿身鮮血腦漿泥濘,無法控制反流的食管,大口大口地吐了出來。
血的味道很不好聞,那是種能刻入骨髓的腥味,它的質感很粘稠,一旦滲透,就很難再擦干凈,不管怎么洗,用什么樣的清潔液也永遠都洗不干凈了,最后他扔掉了那件痕跡斑斑的外套,卻扔不掉味道,那種味道卻永遠留在了記憶里,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冒出來,攪得他無法入眠。
“記得把痕跡清理干凈。”江奏確定深黑色的罪惡條已經徹底變灰,惡毒的小狗崽子不會再有作亂機會,“不要讓雪豹發現兒子被殺了,否則他不一定會配合你那些天真的想法。”
他們只隔著一米的距離。
太遠了。
他卻忽然覺得,這實在是太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