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很少去想這些事情,好壞本身已經挑明立場,無需分程度,斯人已逝,糾結過多也無益。
就這樣過著吧。
好是一天,不好也是一天,在更遠大的目標前,一切個人的感受都可以忽略不計。
“午飯我來負責。”
直到某天在打工的店里,新來的侍應生動作熟練地做了一份三明治,咬下去的味道讓他驚愕又慌張地抬起頭。
不用任何語言,眼神已經足夠確認。
“想要騙過其他人,那個時候她就只能那么做。”
“脅迫了醫生,還照顧了我很久。”
“我本來想聯系你,但她一直不準。”
那么長久時間里發生過的曲折經歷,原來也不過一杯茶的時間。
在久別重逢的喜悅過后,他們坐在桌前交換情報。
“大概是因為我刺了她。”安室透說。
她的性格就是那樣,吃軟不吃硬,而他有
時太過方正,也沒辦法放下立場,其實有的時候他們本來可以好好溝通,可是后來那段時間他總是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尖銳,哪怕現在回到當時也未必會覺得做錯,可回想之下,又深覺惘然。
“不是那么回事。”易容的青年捧著杯子輕聲說,她早就決定好了。”
安室透“因為琴酒嗎”
“不”青年握緊了杯子,關節用力到有些發白,“不是那樣,不是因為琴酒。”
想深埋過去,但更不愿見到她死后仍被誤解。
“她早就知道黑麥是臥底,所以計劃去救他,也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打算。”
安室透“為什么不阻止她”
意識到自己的口吻太過生硬,他頓了頓。“抱歉,我是說”
“藥效。”諸伏景光說,“那個時候她已經強弩之末了。”
安室透低頭摩挲杯子,忽然問“她有提到我嗎”
在幼馴染不自覺移開的眼神中,他已得到答案。“她到底說了什么”
“她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不止這樣吧”安室透有些咄咄逼人,“她還說了什么”
“沒有。”
“她已經死了我需要真相”
“因為對你來說這是最好的”
紫灰色眼睛里的神情定格。
從和幼馴染重逢時就伴隨喜悅一同涌出的強烈恐懼和懊悔,此刻再也無法被壓抑,將整個心臟淹沒。他嘴唇發白“說不定這次又是她的詭計,像上回假死一樣,這次也是裝出來”
“不可能。”
“憑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的。”再次漠然地重復。
安室透看不見幼馴染假面之下的表情,只能聽見他毫無波瀾的聲音“因為是我親自開的槍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