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謝。”葉汐點點頭,退到一邊,等陳曉燕辦理,同時抬了抬眼,無聲地細看貼在柜臺玻璃擋板上的一張地圖。
是醫院的平面圖。
朱丹丹和張潔排在另一條隊伍中,朱丹丹抱著臂,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無意中掃到角落處的小賣部,她突然覺得渴了,側了下頭“張潔,去給我買瓶水。”
“啊”或許是因為上大學后朱丹丹已經不再干那些霸凌同學的事,張潔一下沒反應過來。
朱丹丹不耐“聾了啊”說著伸手一指角落,“那邊,小賣部。”
“哦、哦好”張潔畏首畏尾地連連點頭,離開隊伍,一溜煙地往小賣部跑,兩分鐘后又跑回來,躲避著朱丹丹的視線道“丹丹那邊沒有你常喝的牌子,你看”
朱丹丹描繪精致的眉毛挑了一下。這是她高中那會兒發火前的標志性表情,哪怕現在大家都長大了、哪怕怪談給大家都換了臉,張潔也依舊會因此不寒而栗。
不過朱丹丹并沒有發作。身在怪談,她本來也沒指望這里有外面常見的那些品牌。
她只是頤指氣使地告訴張潔“買個最貴的就可以了”
“好”張潔如蒙大赦,再度一溜煙地小跑過去,幫朱丹丹買水。
至于買水的錢,當然是張潔自己掏的。
隊伍最后,默默排隊的短發女生周曉姝在聽到“丹丹”兩個字的時候,猛地抬起了頭。
之前聽到“張潔”的名字她以為只是巧合,但現在“丹丹”也出現了,她很確信就是她記憶中的那兩個人。
她跟朱丹丹和張潔在同一所高中讀書,他們好幾個人組成的小團體一起霸凌她。小團體里有男有女,沒一個是好東西,但朱丹丹和張潔是其中最惡劣的兩個人。
張潔熱衷于向老師打小報告,讓老師看她越來越不順眼。朱丹丹是這個團體的“老大”,曾經帶著人把她堵在廁所里,打她還要逼她笑,強迫她脫光衣服,還錄視頻。
周曉姝那時候向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人求助過,但同學們冷眼旁觀,老師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至于家長則都忙著在外地打工,就算偶爾回來也顧不上搭理這點“小事”。
她的生活因此暗無天日,她一度沉溺于自殘,甚至想過自殺。后來好不容易熬到高中畢業跟他們分開了,這些心理陰影也從未淡去過。
現在居然又讓她遇到了她們
周曉姝冷冷地盯著前面的背影。那個背影的氣質她太熟悉,就算換了臉,她也確信自己沒有認錯。
而且,她們應該是認不出她的。她們欺負過的人不止她一個,受害者在她們眼里如同地上的塵埃,她們不可能記得住她。
去死,她要她們去死
周曉姝不覺間已經雙目猩紅。
她相信“祂”讓她們在這里重逢,就是為了給她報仇的機會。
在年幼時得不到任何正義和支持,但在這里,她可以完成對自己的救贖。
哪怕要死在這里,她也在所不惜。
等陳曉燕也交完押金,葉汐和她一起回到電梯間。和下來時一樣,電梯間里又有不少人在等待,除了患者還有醫護人員。
兩個男人站在邊上聊天,三十多歲的那個身材微胖,沒站相地靠著墻,打了個哈欠,嗤笑“這回咱要是能活著出去,又能出一期怪談報道了。”
同行
葉汐和陳曉燕不約而同地看過去。
另一個年輕一點,聞言立刻奉承“還真是這報道要是能做,功勞肯定全是海哥的,誰也搶不走。”頓了頓又道,“可惜隔壁組那小丫頭已經轉正了,不然正好想辦法讓她滾蛋。”
嗯
葉汐屏息的同時,陳曉燕詫異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