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書房,大家逐字閱讀吳江濤的病例,終于從三百多頁的病例中發現了一行不起眼的小字。
這行字其實和吳江濤本人沒什么太大關系,是他的家族病史。
病史表明,他家上數三代有不止一位精神分裂癥患者,其中和他關系最近的一位是他的母親。
吳江濤自言自語的狀態也確實和精神分裂癥很像。如果他是真發病了的話,他們就可以反向推出那種粉色調料是用來穩定大家的病情的。
之后的大半天,隊員們只是機械性地做了一些檢查工作,沒有再進行任何分析。
當日晚上,大家都沒有喝冰箱里的飲品,不過并沒有獲得葉汐前一天的同款睡眠質量。
因為吳江濤徹底瘋了,又哭又笑地折騰了一夜。
狹小陰暗的房間外是幽長的過道,他發瘋的聲音在這種環境中回蕩,每個人都很慎得慌。
但即便如此,第二天一早,大多數人還是覺得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好像思路突然被打通,很多先前被刻意忽視的邏輯點很自然地連接到一起。這種感覺就仿佛一條銹跡斑斑到堵塞的水管突然被清洗得光潔如新,干凈清透的凈水流過去,帶來清爽的觸感。
早飯后,大家再次聚到三樓,每個人都很振奮。肖冷去給大家沏了咖啡,用以驅散睡眠不足帶來的困頓。
只是上下樓加沖咖啡的工夫,留在三樓的隊員們已經將怪談背景理了出來。
在放下一直困住大家“感染變異”的思路之后,綜合地窖、囚禁、討好、切斷外界聯系等元素,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場怪談對變態犯罪的指向性有多強。
總結一下大概就是身為醫生的“小明”利用職務之便,將一批患者視作獵物,將他們騙到自己家關起來,用于滿足自己的欲望。
由于這些患者本身就存在精神問題,因此很容易被“小明”拿捏。“小明”即便不是心理學或者精神科的專家,身為專業醫生也肯定學過這方面的知識,攻破他們的心理防線易如反掌。
同時,他還為他們編織了一個“夢境”。
首先,他應該是給他們編過一個故事,比如外面的世界已經被喪尸攻破了,而他在保護他們。這種故事對心智正常的成年人來說毫無說服力,但他作為他們的醫生,應該是擁有天然的信賴值的,況且他還有藥物作為輔助。
也就是他們房間里的那種“特殊飲品”。
從之前的體驗來看,那種飲品會讓他們產生一些似是而非的夢境,比如葉汐夢到自己一直在逃命、張立平夢到自己被攻擊,雖然感受很單一,但是恰好可以佐證“小明”編造的故事,輔助小明完成對他們的洗腦。
這些離譜的故事,受害者們到底有多少是發自肺腑地相信了,其實很難說,可日復一日的囚禁本身就很容易將人擊垮。
對心理學稍有了解的新隊員阮秋涵推測,“小明”能給大家進行的洗腦始終只是初級的,但他們發現自己逃不出去之后就開始洗腦自己,說服自己認命。
人本身就有很強的適應能力,也有自我保護機制。在發現出逃無望的時候,從生理到心理都會開始迎合當下的生存環境,盡可能地讓他們活下去。
所以,他們開始“討好”小明,開始努力為他“情緒價值”,甚至開始爭風吃醋,只是為了搶奪賴以生存的資源。
而小明顯然樂在其中。他準備了很多禮物,用于“獎賞”讓他滿意的人。為了生存自己洗腦自己的受害者們因此進一步“入戲”,得到獎賞的會向其他人炫耀,沒有得到的會嫉妒、會不服,也會因此加倍努力地討好小明。
還有一個細節是,他們所有人房間里出現的化妝品都很劣質。而在小明的主臥梳妝臺抽屜里,各種護膚品、化妝品全是一線大牌,沒有一件廉價貨。
不出意外的話,這大概是給他“陪睡”的時候才能用的東西。一方面,這會讓他自己獲得更多享受,另一方面,對受害者而言也是另一種“獎賞”。
醫學經驗豐富的他,在利用各種機會圍剿受害者,迫使他們不得不討好他。
地下室組最后的那條規則寫著待在這里的你,安全、舒適、快樂,所以,不必探究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在將怪談背景解讀為“變態犯罪”之后,這句話看上去很像受害者的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