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姝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黯然“我并不適合這座城市”她輕輕地說“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之前覺得如果留不下來,回老
家就像是被淘汰了,可現在覺得”
“呵,其實老家那邊醫院開出來的工資和我這邊差不多,如果我回家的話,應該會舒服很多吧。”
黃姝嘴里的老家不是姑蘇,而是北方的一個城市,她高中的時候借讀在姑姑家,和姜茶做了三年同學。
“我的父母老了,我一個人再待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黃姝說“茶茶,我很羨慕你,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優秀,在高中的時候你是風云人物,現在也是天之驕子。”
姜茶這才注意到,黃姝住院后并沒有把她的父母叫過來。
在這場和醫院的戰爭中,黃姝是孤身一人;不能責怪她會有輕生的想法,如果她沒有遇到姜茶和顧方池,她要如何反抗醫院的高額違約金
正應了黃姝自己所說那句“我進退兩難。”
忽而提起高中,姜茶只能想起夏天的冰汽水和冬天的烤紅薯,穿著校服的同學踩著鈴聲沖向食堂,還有十七歲的黃姝分了她半塊三明治“茶茶,你吃三明治嗎”
那時候黃姝是她的同桌,她們還沒有現在的煩惱。
“都過去了。”姜茶安慰她“其實我也沒有那么好,或許我規培完會回姑蘇也不一定,適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病房里突然起了新的騷動,好似有醫生來查房了。
姜茶拉開了簾子,是位高個子男醫生,在病房里轉了一圈,最后來到黃姝和姜茶這里。
他在看見姜茶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勾出一個標準的微笑,把板子夾到胳膊下,問“你是本院的”
姜茶下意識地站起來,也在那一刻對方看到了姜茶的胸牌,道“原來是規培的師妹。”
他在問過黃姝后,和姜茶寒暄了兩句,得知她是八年制的學生后,笑得更真切了“那大家確實是師兄妹的關系,我也是八年制的。”
海都市大學醫學院的學生不會去除了自家附屬醫院以外的醫院實習,所以醫院里很多自家的學生,有時候老師問起來,都會下意識地問一句“是五年制的還是八年制的”
規培雖然是自己找的,但是大家會傾向于去自家附屬醫院。
這時,姜茶也注意到了對方的胸牌主治醫師應逐。
應逐看上去不過三十歲上下,雖說放在從前三十歲主治是八年制的常規路線,但近幾年的要求水漲船高,大家都卷生卷死,三十歲前的主治也不容易了。
姜茶是與應逐一起出了病房門的,她現在還在上班狀態,不好在這里呆太久。
在走廊上,應逐突然叫住她“師妹,可以加個微信嗎”
“哦,好。”正當姜茶掏出手機的時候,她一抬頭,瞧見顧方池雙手插在風衣口袋,緊抿著唇,闊步走來。
“滴”是微信個人二維碼掃成功的聲音。
姜茶并沒注意到,在顧方池出現那一刻,應逐臉上的笑消失了,不悅地看向這個意外來客。
而顧方池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他不說一話,不動聲色地隔開應逐和姜茶,道“應師兄又在要別人微信了”
顧方池知道自己說這話很沒風度,只是他忍了又忍,沒忍住。他與應逐本就有三年前的舊怨,知道應逐是個什么德性,如今又見應逐對姜茶“下手”,顧方池的火氣蹭蹭往上冒。
姜茶默默地收起手機,突然覺得這氣氛變得些許難熬。好在走廊上又出現了第三位醫生,他一瞧見顧方池和應逐,趕緊走過來把兩個人拉開。
他瞧見顧方池也很驚訝“顧師兄怎么來了是有朋友在這住院嗎”
顧方池嗯了一聲。姜茶這才知道,原來顧方池從前是脊柱外科的。
應逐就是三年前被顧方池按到監控死角打了一頓的骨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