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家里的電話,連夜開車上高速,結果趕到醫院一看,老父親面色紅潤,精神勁十足,正在和同房間的病友聲討自己。
“我那兒子,從沒聽過我的話,整天和我對著干”
“三十歲了,不愿意接手家里的產業,非要去外面打拼”
可老父親的話里也有隱隱自豪:“他在海都市前幾的律師事務所當律師,你在網上能搜到他,對,對,叫顧方池,這個是他”
“兩年沒回來了,我這不找個辦法把他哄回來”
病友給他出主意:“他沒談對象吧在本地給他介紹個對象,讓他定下來,就走不了了。”
“那不行的,他主意大,而且自己有喜歡的人,他自己說追上了。我要給他瞎點鴛鴦譜,他肯定不聽。”
“哪有兒子不聽老子的”
顧方池在病房外聽不下去了,冷著臉推門而入:“爸。”
顧老父看著突然出現的兒子,無比心虛,又怕露陷,叫喚起來:“誒喲,我的腿,怎么那么疼。”
顧方池沉默地看著他,伸手抽出了床頭的片子,淡淡地道:“爸,我之前骨科的。”
顧老父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瞬間不叫了。
鄰床聽見他們的對話,道:“那也給我看看,行不”
于是顧方池到達姑蘇的第一件事,是坐在病房里看了兩個小時的片子,對此姑蘇市立醫院的骨科醫生只想說:煩死了,謝絕指導。
好在顧方池自己淋過雨,從來不撕別人的傘,他不會對別人的診療過程指手畫腳,更何況他早就不當醫生了。
他只是單純地戳穿老父親的謊言:“把我騙回來,什么事情”
顧老父小聲嘀咕道:“這不是大過年的,想你能回來,不使點手段你怎么愿意回來都三年了,為當初的事情,至于嗎”
顧方池提醒健忘的父親:“是您當初不讓我回來的。”
顧老父:“我”
顧方池面無表情地復述:“你要是敢辭職,這輩子就別進我顧家的門”
顧老父:“那你聽了嗎你又沒聽,你什么時候把我和你媽的話當回事,主意大得沒命,誰的話你聽喲”
事已至此,顧方池人都被父親哄回來了,也無意與父親爭辯,他找了張凳子坐下來道:“行了,您該做的檢查做全了,沒什么事就不要占用醫療資源了。”
顧老父緊張道:“你要走”
“不走。”顧方池道:“我今年原本就是要回來的,被您鬧這一出,提前叫回來了。”
顧老父嘴硬:“提前放假不好嗎”
顧方池略無奈:“要補的,公司又不是我家。”
顧老父:“那叫你回家里公司你又不愿意,要是愿意,哪還有這一出”老父親滿腔怨氣,絮絮叨叨:“在家里多舒服,房子車子都給你準備好了,何必去外面受氣當初非要去當什么個醫生,辛辛苦苦十來年讀下來了,又甩膀子不干,本來還指望你回家里幫忙,非得去別人公司上班”
顧方池和父親的對話總會扯到這一點上,顧方池再次強調:“我并不適合做生意,您不如找個職業代理人,對茶莊對家里都好。”
商人重利輕感情,酒局之上真話和假話混雜在一起,推杯換盞之間盡是算計和虛偽,其實顧方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做些投資還可以,但并不適合做系統的大生意。
顧老父氣頓,過了好一會兒問:“那你女朋友呢你一個人就回來了”
顧方池:“不是您叫我回來”
顧方池說:“我女朋友還沒放假,您要是不搞這一出,或許我們會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