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方池之前所在的骨科,前大主任就是因為心血管方面的問題提前退休的。
顧方池太知道姜茶的不容易,她要兼顧規培和科研,一有休息時間門就往實驗室跑;正如她所說,她能怎么辦呢
她是能改變這個規培制度還是改變醫院對科研的要求
他們只能在這些制度里尋找自己的平衡之道。
顧方池望著她的眼睛,一時沒了聲,最終他認輸“姜姜”
他嘆氣“我真的很擔心你。”
他擁住她,手指沒入她的發絲,并不在意如此親密的距離會被傳染。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為她分擔痛苦。
姜茶吃軟不吃硬,覺得自己說了太狠心的話,別扭道“我的意思是,去門診不好嗎我的情況又沒有那么危急。”
急診沒有先來后到這個說法,而是根據病情危急程度來排隊的。
有時候,門診比急診快。
當然了,要是真危急的話,醫護人員比病人本人和家屬更著急。
心內科的門診醫生是顧方池的同學,他見著顧方池很是唏噓“你竟然談對象了。”
顧方池在校時是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在一眾禿頭醫學生中引人注目,奈何他是個有名的卷王,令人望而生畏。
顧方池看著他開檢查單,聽他說應該沒什么事,稍松一口氣。
顧方池道“不是談對象,是結婚了。”
“臥槽”
診室的門關著,因這里都是自己人,老同學放心大膽地驚叫出聲“什么時候的事”
“國慶婚禮,會給你發請柬的。”顧律師提到自己已婚的身份時,像一只優雅的長毛貓。
“好了,拿卡交錢吧,或者互聯網醫院上交錢。”老同學只想眼不見心不煩。
太欺負人了
老同學送走這一對感情甚篤的新婚夫妻,心里升起淡淡的悵惘之情。
平心而論,他是佩服顧方池的,佩服顧方池幾年前斬斷一切的勇氣,但那時他也同其他人一般覺得顧方池瘋了。
學醫數載,怎么能、就這樣一刀兩斷,這太沉重了,也太瘋狂了。
而且,另一個世界就比醫學世界更好嗎哪一個行業不是充滿齟齬
作為和顧方池一起進醫院的同學,他勸過;如今卻發現,顧方池才是最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
那時顧方池說,臨床多他一個醫生不多,少他一個醫生不少。
二十五歲的顧方池說“如果我今天認同他們,就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有人選擇沉默,但我不愿意。”
那你又能怎么樣呢你能改變這個醫療環境嗎
當你往上走,你便和你口中的“他們”成了利益共同體,你看著那些“后輩”,是否還能想起自己的初心
老同學也算他們那一批的精英,他如今能出門診,說明已是主治;心內科向來是內科廝殺重地,足可以見他的優秀。
在海都市當上主治以后,就邁過了一條檻,很多事情就可以扔給下面人去做了,因為這里有數不清的進修醫生、規培生還有實習生。
至少病歷不用自己寫了;當然不排除一些人少寒磣的科室,副主任也要自己寫病歷和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