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的尷尬簡直讓人窒息,姜茶抬手,試圖緩解尷尬“hi”
適得其反。
他眼瞳漆黑,像悶住了所有光線的深海,也很像姜茶小時候看的動物世界里的那些大型肉食野獸。
該說不說,怪嚇人的。
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呀姜茶想溜,可他剛好堵在門口。
完了,他一定是來追究責任了。
姜茶垂頭喪氣地想。
她埋著頭,小聲認錯“老師,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可以不計較嗎”
對方還是不說話,姜茶悄悄抬起一只眼睛,看他神色凜然,十分嚴肅心里更是沒底。
事實上,顧方池只是思索自己為什么來這里,他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在見到姜茶之后變得無比脆弱和不堪一擊。
他真的只是因為擔心她上應逐的當嗎
他可不是多愛管閑事的人。
應逐和姜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想談戀愛,被欺騙,被利用什么樣的結果都和他人無關。
而且他和這個學妹毫無關系,連給建議都毫無立場。
他心中正覺煩悶不堪,一兩聲吳儂軟語傳入耳中
“老師,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求求了”
他低頭,瞧見學妹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什么顧方池一愣,半晌才想起來前因后果。
也只有本科生的膽子才這么小,顧方池想,他那時候的膽子可大得多。
本科生總是這樣,因為一些“小事情”就嚇得坐立難安,實際上老師們都是過來人,如非必要,不會為難僅指正常情況。
顧方池本想說那你別代這個規培了,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
他突然意識到,他并不希望她和應逐有接觸有聯系。
但他沉默半晌,說出口的卻是“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顧方池抿了抿唇“我沒有翻舊事的習慣。”
下一秒,他就看見她的眼睛亮起來,整張臉露出如釋重負的光彩“謝謝老師我請你喝奶茶”
她甚至給他鞠了個躬,嚇得顧方池伸手把她扶起來。
“不必”他好像也不習慣她和自己如此客氣。
顧方池發覺自己手心出了汗,還好他長了一張喜怒不形于色的臉,尚能保持自己清風霽月的形象,然后冠冕堂皇地說“下次不要這樣了。”
“一定一定”姜茶心說,下回舍友叫她一萬遍爸爸她都不會答應了。
只是顧方池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姜茶疑惑,試探“老師,我可以走嗎”
姜茶懇切地希望他能讓出一條縫來。
顧方池這才意識過來,往旁走幾步,在她走遠后,他突然想起,忘了和她說不要叫自己老師。
從這一天開始,顧方池突然期待起上班的日子;姜茶與他相反,因為早七很痛苦,放假期間的早七更痛苦。
當晚臨睡前,姜茶定了三個鬧鐘以防自己明早遲到。
她的卷王室友陸續在零點前回來,室友知道姜茶去幫師姐代規培的事情,問她感覺如何。
姜茶想了想,說“還不錯。”不用她進手術室搬大腿,還有免費的小點心和奶茶喝。
室友又問她在臨床見沒見到帥哥,大家的頭發還多不多。
姜茶誠懇地說“年輕師兄們的頭發尚在。”
她說這話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顧方池和應逐,這兩位師兄的顏值放在整個醫學生的群體里都是亮眼的。
不過比起應逐,姜茶還是更喜歡顧師兄一些。
姜茶躺上床的時候玩了一會兒手機,二十一歲的姜茶是個顏控追星人,通俗易懂點來講,就是只追臉,不追人,且變心極快。
她做了一會兒日常任務,又去廣場上投了票,突然發現她前幾日才認的新鵝子已經對她失去了吸引力。
他的儀態沒有顧師兄好。
姜茶的腦袋里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然后忍不住發散更多。
顧師兄站在那里的時候像一棵枝椏覆蓋霜雪的雪松,凜然冷冽。
他的眼睛像一塊黑曜石,沉靜又疏離。
為什么會想起他
姜茶把自己的腦袋埋進被子里,在心里指責自己你糊涂啊那是你能肖想的人嗎
白天的時候。
姜茶站在他面前,心怦怦跳,但她分辨不出來是代班被抓包的害怕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