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在意太宰治的目光,轉身拿起干凈的襯衫穿上,因為是成年人的尺碼,所以袖口和下擺都長出一截。
他系好紐扣,把袖口挽上去一段,便低下頭解開褲腰帶。
當過長的襯衫衣擺下明晃晃露出兩條雪白筆直的長腿時,太宰治才像是看夠了似的移開眼。
他可不像神宮寺奏有盯著別人看的習慣
在一陣衣服布料摩挲聲后,神宮寺奏已經換上了干凈衣物,袖口和褲腿都挽了上去,再將有些磨損但看不出其他異樣的大衣穿上,幾乎不會被注意到身上過于寬大的衣服。
將簾子拉開,神宮寺奏對太宰治說道“走吧,先去買早飯,然后帶你去新家。”
太宰治坐在病床上長長地“誒”了一聲,隨即捂著肚子躺下,“但是我已經餓得走不動路了,你去買好帶回來。”
森鷗外將兩個人的對話從頭聽到尾,大致摸索出二人的關系,只是想不通為什么銀發少年要以這樣的姿態面對那小孩。
“沒關系,我會讓愛麗絲醬留在診所陪他,不會有事的,出去一趟最多十分鐘。”
神宮寺奏即便知道對方不會做什么,卻也不想讓太宰治單獨一個人留在診所,只有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完全保障對方的安全。
“不用了。”他彎下腰撿起太宰治的鞋,直起身后坐在床邊,一手探進被子里捉住太宰治的腳,用不能擺脫也不會傷到對方的力度把對方的腿從被子里拉出來。
太宰治晃著腳丫躲避,但很快就累了,雙手撐在身后無語地看著少年給自己穿鞋,“你真就一秒也不愿讓我遠離你身邊啊”
就如對方之前所說,看不到他就不會安心,現在更是以強硬的態度要把他鎖在身邊,又像是強勢地宣示主權。
他還是第一次體驗到被人“占有”的滋味
“嗯,我會盡可能在你身邊。”神宮寺奏幫他穿好兩只鞋,隨后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能做到就絕會不推托。”
這次他較之前收斂了很多,潛臺詞都隱含在那雙鳳眸之中。
“”太宰治卻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不久后會有人來找他,那之后他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
屆時,神宮寺奏真的能放心把他一個人留下嗎
太宰治開始懷疑對方的話是否出自真心
不對,已經不算是人類的神宮寺是沒有心的。
不會糾結,不會擔憂,更不會痛苦。
在神宮寺奏想要伸手將他抱起的時候,太宰治推開他的手自己站了起來,“走吧,醫生大叔已經等很久了哦。”
神宮寺奏見狀站直身體,跟在他身邊,森鷗外率先開門走出診所。
一路上,太宰治都在和森鷗外說話,對身邊的銀發少年視而不見。
“醫生大叔,你的診所里有安樂死嗎”鳶眸少年目光天真地說道。
森鷗外垂下紫眸神色溫和,“暫時沒有,不過可以通過特殊渠道買到,小朋友,你問這個做什么”
“當然是無痛且愉快地擁抱死亡,既然醫生大叔可以買到,我就決定常駐你的診所了,好期待到貨的那天。”太宰治面上的笑容更濃。
“治,如果麻醉不徹底,安樂死也是很痛苦的。”神宮寺奏在旁邊聽到現在不得不插一句了,聲線清冽,“到時候你既無法動彈,也叫不出聲。”
太宰治臉上的笑意僵住,皺著眉抱怨他打破了自己的幻想,“神宮寺,你很可怕誒,怎么做到一本正經說出這種冰冷的話的”
“我只是在告訴你事實,死亡極少會沒有痛苦,如果忍受不了還是放棄吧。”神宮寺奏作為過來人給予太宰治勸告,明凈的紅眸毫無雜質,注意到對方微愣的表情,隨即彎起嘴角緩和面部的神情。
太宰治追求的是無痛又愉悅的死亡,而他經歷了無數次花樣百出的實驗,生也痛苦,死也折磨。
倒不如陷入永眠來得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