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雖然對神宮寺奏過去擁有再生異能,卻被改造成人形兵器的事存在疑問,但對方的語氣、神態都不是在說謊,他還是選擇相信對方。
不如說從一開始他就因為對方的話動搖了,只是想不斷地質問、試探對方的態度,直到無數遍得出同樣的答案才能令他安心。
明明陪著他的人是對方,他卻反而成了對方的意義。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如果食言了,那他們彼此都不存在繼續活下去的意義
神宮寺奏確認他已經被安撫好了之后,就又摸了一把對方的腦袋,“治繼續洗吧,我就在外面。”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隨后轉開視線,雙手沒入水中又抬起,發出無意義的水滴聲。
淅淅瀝瀝,斷斷續續,也如他無法用言語表達的隱秘心聲。
神宮寺奏走出浴室后關上門,向安置了窗戶的走廊盡頭走了過去,窗外是一片蔚藍的天空。
他對太宰治說的那番話既是揭開了自己不愿承認的舊傷疤,也是欺騙了太宰治,畢竟他只是在扮演這個人形兵器,按理說不可能會知道被改造成這樣之前的事。
他覺得自己為了攻略對方,或是為了證明自己有能力去“愛”別人而這么做,說到底都是以自己為出發點,是自私的行為。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他明明做出了不符合原身邏輯的事,系統顯示的人物適配度卻沒有大幅度減少,反而一直維持在94,在通關線之上。
所以為了安撫對方而“說謊”是符合邏輯的嗎
神宮寺奏忽然有種自己和這個任務身份重疊的感覺,但在思忖過后,試圖在龐大的數據庫中搜尋原身過去的情報。
然而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有關的信息,“神宮寺奏”過去作為人類的情報只有一片空白,像是被刻意抹除了。
不會是港口黑手黨,在那之前他就已經失去了全部記憶,在實驗室中被實驗人員記錄下身上具有的功能,就連名字也是主要研究他的那個人告訴他的。
而他之所以會被港口黑手黨帶走,是因為實驗人員中混入了他們的臥底,在某次研究中將編寫了命令代碼的芯片以枷鎖的形式給他戴上,強行擾亂了他自身的程式,繼而對研究所的人進行了滅口。
神宮寺奏保留著被控制時的記憶數據,他記得被自己扼住咽喉的主研究員因為窒息而痛苦扭曲的面容,顫抖著手想要取下他脖頸上的枷鎖。
“神宮寺奏不要被他們控制”
“你是人類一直都是我始終這么堅信”
最后,那雙眼睛徹底變得暗淡渾濁,失去了生機,那只手也卸去力氣從枷鎖滑落。
神宮寺奏回想著當時的情景,神色平靜地抬起手,按在了原本帶著枷鎖的脖頸上。
這次他不會被港口黑手黨控制,他要反過來把這個組織控制在手中,只有這樣,治才不會走上情報中的那條路。
太宰治洗完澡剛從浴室里出來,頭發還沒擦干正滴著水珠,他的目光就被那一抹靜立在走廊窗前的背影吸引。
16歲的少年身軀比他高大不了多少,窗外的陽光為對方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金邊,大半背影都掩在陰影中,束在腦后的銀白發絲如綢緞在少年背后鋪開,仿佛有靜謐月輝在發間流淌。
一個人在想什么呢
還在為過去而痛苦嗎
以人類的身份
半晌,背對著太宰治的少年緩緩轉過身來,那張沐浴著陽光的昳麗面容也漸漸隱沒于昏暗之中,對他露出毫無壓抑情緒的笑意。
“”太宰治心中生出莫名情緒,來不及抓住就溜走了,定定地看著走
向自己的銀發少年,“神宮寺,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