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潔干凈的柏油路上,一輛黑色賓利疾馳,經典優雅的線條車身,在湛藍無垠的天幕留下一道流麗光影。
車內寂靜無聲,充足暖氣時不時朝著沈念君臉龐吹來,她眸色嫻靜,望著景色交替,車水馬龍的高速公路凝神片刻,視線才抽離,悄悄落到身旁男子身上。
對方雙手微垂,平靜無波,側顏的五官完美到沒有一處瑕疵,筆直端坐著目視前方,下一秒,毫無征兆地側眸,深邃凌厲的目光,仿佛一下子穿透障礙,讓人無處遁形,任何小心思都藏不住。
沈念君頓了一下,太陽明亮的光線忽隱忽現,此刻照射在紅唇上,泛著水潤光澤。
反應過來,很小心地,若無其事一般又把眸子挪開,繼續看窗外。
本來以為卓翼會問什么,只要卓翼問,她定然事無巨細全部交代,不過眼下看卓翼的反應,顯然沒打算問。
既然這樣,說多錯多,也免得畫蛇添足,越描越黑,平白無故被誤會。
實際上,沈念君覺得,也沒什么大不了之事。
左右就連那幅畫都在卓翼手里,她也沒什么秘密好隱瞞,退一萬步講,就是想隱瞞也得瞞得住。
所以呢,說不定卓翼知道的,比她都多。
想到這里沈念君就淡定多了。
一路上,氣氛詭異無比,就是之前兩人第一次單獨出來約會,氣氛都不曾這么詭異過。
別說沈念君不自在,一直握著方向盤靜靜開車的于非檀,都大氣不敢出。
絞盡腦汁都沒明白,老板為何這么沉默寡言,周身凌然的壓迫感,暖氣那么足都不容忽視。
果然也只有卓太有這個實力,每次都能刷新于非檀對老板的新認知。
車子漸漸駛入市郊,車輛明顯減少,車速慢下來,拐彎進了略顯窄的小道。
往前幾公里,老先生那座古香古色的住宅,隱藏周遭高樓林立的別墅群后面,若隱若現。
這次走了另外一條小道,是以不需要步行過橋,車子就穩穩停在老先生宅院的后門。
透過一道黑色雕花刻紋的鐵柵欄,就能看見里面鋪設整齊的磚紅色石板地面,再往內是一道白色內墻,灰瓷磚和瓦礫上臥著青龍白虎,據說招納祥瑞,驅邪除惡,鎮祖宅的民間信仰。
再往里,隱約看見屋檐,走廊上掛著四只夜間照明的大紅燈籠。
目送卓翼和沈念君推開車門下去,于非檀才松口氣。
閑散慵懶地目光,透過前車窗打量。
老板身姿挺拔,一襲得體的西裝與他的矜貴氣質十分合襯,而卓太盡管今天穿著比較寬松,在男人高大的對比下,還是略顯嬌小,踩著細高跟勉強跟在后面,扶著門框進門的時候,才忍不住蹙眉,對卓翼說了一句什么。
距離太遠沒聽清,不過一向紳士妥帖的老板,這次意外地沒搭手攙握,疏離地眸子從遠處轉過來,冷冷地凝視她。
雙手掏兜靜靜等待,沈念君扯過去素到不能再素,裙擺很大的棉麻裙擺,才剛抬腳跟上,遞過去白皙細手,卓翼只垂眸看一眼,無視她倏然轉身。
沈念君被丟在原地,小手懸在空中尷尬地無地自容,一連深吸好幾口氣。
看到這里,于非檀終于得出來一個結論
原來不是他惹了老板不開心,是和卓太在冷戰啊
早知道,今天就讓張叔負責開車了。
沈念君何時受過這種怠慢,一時間眉眼也冷下來,周身冷然之氣相比卓翼,一點兒也不輸給他。
診室內,明亮的大窗戶下,窗簾大敞,素白纖細的手腕搭在脈診上,繡著的臘梅花嬌艷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