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北徹底進入寒冬,雪花紛紛揚揚地從彤云密布的天空中向下飄灑,柔軟輕盈,織成了一面毫無規律的白網。
至中午,整個大地銀裝素裹,地上的雪厚厚的,又松又軟。
匯賢居書房內。
姚布剛從米蘭回來,本是去參加時裝周,回國前一日受到邀請,去某莊園參加了一個私人珠寶展。
這是富豪太太們慣用的手法,類似于邀請你過來喝下午茶,或者私人派對,卻在自家莊園展示柜里,擺上各式各樣價值昂貴的珠寶。
喝茶之余,輕輕松松就把珠寶賣出去,專業到各種方式的支付都支持,只要刷過卡,當場就能拿走珠寶以及珠寶鑒定證書。
大概受沈念君熏陶,姚布這次沒有看上珠寶,卻買了一幅畫,拿過來讓沈念君這個專業人士鑒賞。
“一般情況下油畫的內容都能夠一眼看明白,因為油畫屬于寫實范圍的藝術形式,除了構圖,色彩,光影,筆觸以外,還要了解近現代西方美術史,結合畫家所處的時代背景,和一幅作品的創作背景來進行解讀”
沈念君洗過手,拿了毛巾慢條斯理擦干凈指尖的水珠,袖口輕輕挽上去,這才輕柔地,緩緩鋪開卷軸。
說著款款垂首,清冷的眸子落到作品上。
長發微卷蓬松的女子,輕輕側頭去看身后,拿了一把精致華美的折扇在逗狗,小狗白色毛發,毛色光澤。
女子身著一襲華麗柔美的淡粉色茶歇裙,類似于歐洲宮廷時期,貴族的太太小姐們下午茶歇時刻的裝束,輕薄浪漫。
豪華氣派的背景建筑,是典型的“洛可可藝術風格”。
不過唯一不同之處,可能就是畫面中,臉龐白潤的美妙女子,不是身著雍容華貴的“貴婦裙”。
不過色彩講究,一絲不茍,無論從背景還是從細節,仿佛都在告訴沈念君,畫中的女子乃是一個貴族小姐或者貴族太太。
陳穗霍瀟瀟一并過來長見識,誰知被白茫茫大雪隔絕在這里,是以三個人打算中午在這里用飯。
內行人看門道,外行人看熱鬧。
就在沈念君伏在書桌上,借著外面的自然光線,細細欣賞油畫的時候,陳穗背著手好奇走過來
“沈念君,你鑒賞畫,不需要戴眼鏡”
兩手伏在桌面上的沈念君,怔了怔,輕輕抬首,“我雖然沒有戴眼鏡,但我覺得你有戴。”
陳穗怔了怔,“啊”
沈念君點評“有色眼鏡。”
說著不緊不慢支起來身子,輕輕把袖口放下來,“一不是分毫畢現,作品結構特殊的作品,一不是細節美感栩栩如生的微雕藝術,我眼睛好好的,為什么要用放大鏡”
陳穗抿了抿紅唇,“我看那些藝術鑒賞的專家,都喜歡拿著放大鏡看過來,看過去,不戴放大鏡就顯得你不夠專業。”
沈念君好笑地看著她,言辭犀利,一句話把那些戴眼鏡的專家得罪了一半,“多此一舉,那些人一看就是外行湊熱鬧,就算是國畫,估計國畫研究學會的老專家們聽到就會笑出聲。”
就連霍瀟瀟,都不由地摸了摸下巴。
難道文化藝術交流會上,很多愛好者人手一個放大鏡,原來只是為了趕時髦
不過,不管任何時候,霍瀟瀟的話題都能繞到卓進身上。
“我現在才不想管是戴有色眼鏡,還是放大鏡,內行湊熱鬧,還是外行湊熱鬧,我就想知道,卓進真像卓小叔說的,如果真的被霸王硬上弓,他是不是就會負責到底”
沈念君倏然轉過身,睫毛輕顫,“卓翼可沒有這么說,是我猜的。”
說到這里,明艷動人的臉龐染上一絲疑惑,“不過你們那晚到底發生了什么才讓卓進沒有為難卓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