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澤一開門就引起了警察的警惕，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嘴唇，花白的頭發，沒有精神的眼睛，病怏怏的身體，這一切都值得警惕。
兩個警察連門都沒進，就站在門口，其中一個一只手按住了槍柄，手指打開了槍套的扣子，保證隨時可以拔出槍來。而另一只手悄悄的抽出了電棍，半條胳膊長的金屬棍上冒出火花。
另一個警察微微后退一步，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開口道：“身份證。”
陳夢澤遞上的身份證，同時遞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體檢單。
“這只能證明你三天前還活著，可不能證明你現在還活著。”
陳夢澤的狀態太過危險，看起來隨時有可能猝死。再加上他獨身一人，成鬼了都沒人知道。
陳夢澤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真的還活著。”
“絕大多數鬼也都認為自己還活著。”警察冷冰冰的開口道。
就比如前不久的那個女鬼，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然后沒錢買菜的時候，稀里糊涂之下就把自己兒子給燉了，直到意識到自己死了，才真正的死去，變成一具尸體。
陳夢澤沉默了一下，開口背了一篇文章。
拿著本子和筆的警察臉上錯愕了一下，道：“你也喜歡看羅密與朱麗？”
“畢竟是陳大作家的高作。”
警察微微松動了一下，道：“有些鬼也有看書的習慣，這也并不能完全證明你還活著。”
陳夢澤雙手一攤：“那么你們說吧，要我怎么證明。”
“不如你割開你的手指吧，讓我們看看你的肉有沒有腐爛。”
“不行。”陳夢澤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警察目光變得危險起來：“為什么不行？”
陳夢澤苦笑道：“仔細看看我的體檢單吧。”
警察仔細看了一眼手中的體檢單，然后眼角抽搐，這哪里是什么體檢單，分明就是病歷單。
心臟萎縮，黑肺病晚期，失血癥，腎衰竭，骨脆化，血管萎縮，胃病，肝功能退化，膽囊功能下降……后面還有長長的一串，看著上面許許多多足夠讓人傾家蕩產的詞匯，警察頭皮發麻，也理解了為什么陳夢澤不愿意割開手指，哪怕只需要割開淺淺的一道傷口。因為，只要流血，陳夢澤就會有生命危險。
他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陳夢澤，問道：“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大概是命硬吧！”陳夢澤從懷里取出煙盒，遞向面前的警察：“抽嗎？”
警察舔舔嘴唇，他的煙癮犯了，然后還是拒絕道：“不，我不抽煙。”
“喔，不抽煙挺好的。”陳夢澤說著，從煙盒里取出一支，叼在嘴里點燃。
警察眼角抽搐的更厲害了：“都黑肺病晚期了，你還抽？”
陳夢澤雙眼迷離：“我的身體啊，就像是垃圾桶，而體內裝著一堆在太陽底下發酵了10天的臭肉和菜葉，尸液積累，長滿蛆蟲，蚊蠅亂爬，惡臭難當。這樣的情況下，你覺得抽一點煙，對我來說還有影響嗎？”
兩個警察表情扭曲，明顯有些反胃，屋里聽著外面對話的楚雄也是臉上一陣扭曲，拿著筆的那個警察道：“你的形容，還真是特別啊！”
陳夢澤微微一笑：“多謝夸獎。”
警察把身份證和體檢單還給了陳夢澤：“好吧，我承認你還活著，鬼的思緒混亂，可是不會像你這樣形容自己的。”
“呼！”陳夢澤松了一口氣，總算解決了個大麻煩。
門輕輕的關上，兩個警察又敲開了另一家門，這家人沒在家，警察也沒在意，留下一個單子貼在門口通知他們10日內前往警察局，然后又去敲另一家人的門。
一層樓下來，兩個警察有些累了，在樓梯口停了下來，其中一個取出一盒煙來，碰了碰另一個警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