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何記糖水鋪,距離嚴院長工作的容醫大一附院不過一兩條街的距離。
以前這邊都是舊民居,一直到嚴晴舒上小學之前,都傳聞說要動遷,但后來不知為什么又沒有拆,而是重新修繕了門面,一下子整條街的風格就統一了起來。
這里的人依舊像從前那樣生活,臨街的鋪面,后面有個小院子,樓上住人,和鄰居挨得近近的,什么時候打了孩子都知道。
嚴晴舒的外公幾十年前就在這里開糖水鋪,后來他年紀大了,家里人就給他在鄉下弄了個小別墅養老,生意就交給了嚴晴舒的母親和舅舅。
“吃雙皮奶還是芝麻糊”母親溫柔的詢問聲在耳邊響起,嚴晴舒回過神來。
她起身挽住母親的胳膊,“我想吃鳳凰奶糊,媽媽你給我做好不好”
何秋水摸摸她的背,笑著應好,領著她進廚房。
晚上沒什么客人,廚房里也沒人,嚴晴舒看著母親熟練地倒奶入鍋加熱,再放進蛋黃,不停地攪拌,最后要加糖,這是她從小看到大的操作。
“媽,少點糖,我好像胖了兩斤。”她忽然說。
何秋水要放糖的手一頓,最后意思意思加了一點點,還說“下次不要吃宵夜了,不加糖也胖。”
又說“以前我跳舞的時候,都不吃宵夜的,還是后來不能跳了,又轉做教學,才可以放心吃。”
她以前腿受過傷,嚴晴舒知道這事,直到現在,如果冬天太冷,她受過傷的腿還是會疼。
“爸之前不是讓你去做針灸么,沒用”嚴晴舒關切地問道。
何秋水搖搖頭,“有用是有用,斷不了根,反正也不影響生活,就這么著吧。”
說完她將煮好的鳳凰奶糊分別倒進兩個碗里,把托盤遞給嚴晴舒,母女倆又回到前面的店里。
剛坐下就有客人來買糖水,說要一份冰鎮綠豆沙帶走,嚴晴舒連忙低下頭,默默地喝著自己的鳳凰奶糊。
好在對方還沒來得及注意并認出她,母親就已經打包好了綠豆沙拿過來,送走客人,干脆提前結束了營業,拉下了卷簾門。
“舅舅和舅媽呢”嚴晴舒這才注意到,今天回來那么久了,居然沒見到舅舅和舅媽的人影。
何秋水在她對面坐下,應道“你嫂子這兩天病了,你哥出差去了,他們去幫忙照顧一下堂堂。”
堂堂是嚴晴舒表哥何曦的兒子,今年上二年級,是個虎頭虎腦的小胖子,表哥表嫂都是淮生醫藥的研究員,恰好跟懷聲影視屬于同一集團,所以兄妹倆經常開玩笑說他們都是給同一個老板打工。
嚴晴舒關心了兩句表嫂的病,得知無大礙后便繼續吃奶糊。
何秋水吃了兩口,抬頭看看對面低著頭的女兒,看見她發際線邊緣毛茸茸的碎發,想起她小時候被她爸爸抱在懷里的模樣,玉雪可愛的一團,不由得笑起來。
“紅豆。”
她忽然輕聲叫她,嚴晴舒聽到,立刻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看著她發出帶著疑問的一聲嗯。
何秋水伸手幫她揩了一下嘴角沾到的奶糊,笑著問道“紅豆可不可以偷偷告訴媽媽,真的沒有喜歡的男孩子嗎”
紅豆,小紅豆,這是她小時候的乳名,后來長大,她覺得很幼稚,抗議過后,家里人都改口叫她晴晴,只有母親還堅持這樣叫她。
嚴晴舒堅定地搖搖頭,“真的沒有,有我肯定會告訴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