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枚是過來人,見她只顧埋頭玩手機,便問道“你這是在跟你的crh對象聊天”
嚴晴舒聞言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角,沒回答她。
但實際上已經給出了答案。
曾枚忍不住好奇“他觸動你的點是什么呢你喜歡他什么”
嚴晴舒想起自己在節目備采時對于擇偶要求的回答。
溫柔善良這樣的形容詞拿來應付曾枚未免太沒誠意,她索性說起幾件小事,一件是錄節目之前,她在咖啡店遇到和同事們一起出來義診的厲江籬。
“他出咖啡店的時候遇到一個小朋友,多數人碰到小孩,會向一旁閃開,免得撞到孩子,但他沒有,他選擇蹲下來,將孩子接住,還給孩子的家長,我當時就覺得他是個很溫和穩重的人,有多少人會愿意對一個在路上萍水相逢的小孩,怕他摔倒呢”
還有就是不久之前,她親眼目睹車禍受到驚嚇之后,和送外賣遲到被客戶罵得狗血淋頭忍不住在路邊哭的時候,厲江籬對她的開解。
“他沒有去講很多大道理,只是告訴我他是怎么想的,他也有類似的經歷,也并不覺得我不夠堅強,不認為我哭是矯情是吃不了苦,他有同理心,擅長安慰人,我跟他待在一起時我的心里是寧靜的,哪怕一句話不說都可以。”
厲江籬給她的,是強大的情緒價值。
曾枚靜靜地聽完,笑著道“我現在開始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人了。”
“他是一個情緒很穩定,很真誠的人。”嚴晴舒笑瞇瞇地道。
曾枚忍不住問“你這么夸他,如果最后沒有在一起,怎么辦呢,會不會很遺憾”
這個問題讓嚴晴舒瞬間沉默。
她愣了半晌,臉上迅速覆蓋上惆悵,“遺憾當然遺憾。”
“但那又能怎么樣呢生活肯定是不完美的,追求完美就是痛苦的開始。”她放下了叉子,手撐在桌上托著腮幫子,語氣悵然若失,“你要是問我怎么辦,我只能說交給時間,時間對人類既吝嗇又慷慨,長的仿佛用不過去,又短的如白駒過隙,它會施展魔法,將那些以為忘不掉的人和事全都變得模糊。”
曾枚搖頭失笑,說她像個哲學家。
嚴晴舒晃晃腦袋,一邊繼續吃蔬菜沙拉,一邊打開平板電腦調出劇本。
水聲嘩啦啦地響,一位下手術的同事一邊洗手一邊問厲江籬“這個點了你還要上臺”
厲江籬用腳踩了一下水閥,把刷好的胳膊往水龍頭下一伸,應道“是啊,有一臺胸腺生殖細胞瘤的探查術。”
“怎么不安排在下午”同事奇怪道。
厲江籬嘆口氣,“本來早就該做了的,家屬猶猶豫豫,拖到現在才簽字,我們就想著趕緊做了得了。”
正是那個之前厲江籬去兒科會診后帶回來的那個外周性性早熟的患兒,轉科到胸外以后,手術檢查都做了,連手術時間都安排好了,到術前談話要簽字的時候,患兒家屬又猶豫了。
厲江籬給他們講術中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時,就發現他們神色不太對勁,感覺他們是擔心這些意外情況,便一再強調
“這些情況出現的概率非常低,甚至很多醫生十幾年幾十年都沒碰到過一次,但確實有這么回事,所以我才會告訴你們,不過不用擔心,我們有很專業的主刀醫生和麻醉醫生,儀器和藥品都備著,一旦真的發生意外情況,我們也會立刻啟動搶救程序,都是有預案的”
但盡管如此,這對夫妻還是面露猶豫,一邊說著太危險了,一邊往后縮,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厲江籬一再追問,他們才說“問過家里當醫生的親戚,說是能不做手術就不做,腫瘤也可以吃中藥的,做手術傷元氣,我兒子那么小,太傷身體了,不行不行,我們不做了,要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