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博送他到門口,“要不幫你叫輛車”
“沒有車敢載尸體。我來之前就申請殯葬用車,走兩三個街道就到了。”
呂文博聞言便不多勸。
隔壁民政部門的同志來找媳婦,和呂文博打聲招呼,瞧了眼顧拙鳩背后的裹尸袋,猜出里面躺著具生前死后都詭異的女尸,不由嘆服,小青年膽子真大。
呂文博問他手里拿的白紙松塔長條狀物體是什么。
同志擺手道“嗐下午來了個民間法教,來辦理殯葬許可業務的手續,才剛通過就急巴巴跑了,嘴里嚷嚷什么快過趕吊時間,得抓緊辦,不然送不走死者,恐成個難以處理的大麻煩,結果就把他帶來的這東西落局里了。”
“這什么說法”
“誰知道習俗唄。”
“那叫長錢。”從事殯葬行業的顧拙鳩一眼認出民政同志手里的物品,即用白草紙裁剪成條狀捆成一大束,扎在一根長桿上。“殯葬祭祀送鬼專用。所謂趕吊,字面意思,趕走吊死鬼。申請殯葬的法教應該是替一個上吊自殺的死者送葬,吊死的人通常死前含有莫大冤屈,死后一口氣凝聚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怨氣凝結,經久不散,兇邪異常,所以需要在頭七當天進行趕鬼儀式。”
民政同志訝然“還真是七天前吊死的”
呂文博來了點興趣,順口問“是不是這么邪要是晚點趕吊會不會詐尸”
“得看情況。”顧拙鳩看了眼時間,十點半。“其實大多數是求個心里安慰的習俗,沒那么多邪門事兒。”
民政同志“也是。理解尊重嘛,不要打著封建迷信的旗號害人就行。”
顧拙鳩笑了笑告別。
深夜的大馬路空蕩寂靜,偶爾幾輛車呼嘯而過,驚嚇到草叢里的野草發出刺耳的尖叫。路過還在營業的便利店時,顧拙鳩肚子咕咕叫,摸出手機先看卡里余額。
444。
數字逆天,衰到極點應該會走好運。
顧拙鳩掐了個祈福的道家手決“否極泰來。”
正巧趕上紅綠燈,他趕緊趕路,馬路盡頭忽地傳來一陣鼓噪喧鬧的鬼哭狼嚎,十幾個奇裝異服的青少年騎著單車風馳電掣而來。一腦袋綠毛小辮的領頭領著小弟圍繞顧拙鳩騎行,嘴里發出嗷嗷怪叫,時不時試圖搶奪他背上的裹尸袋。
顧拙鳩可移動空間狹窄,看似不動,實則閃轉騰挪,輕易躲過這群青少年的捉弄,飛快打量為首的綠毛頭。
十七八的歲數,打了唇釘和耳釘,衣服鞋子都是牌子貨,黑白兩色的單車簡約低調沒有剎車線路,車把頭夾著限量版手辦,纏繞一根淺紅色的麻繩。
由此可得,富二代,死飛族,追求刺激不怕死。
綠毛頭很快就對不反抗的顧拙鳩失去興趣,也沒意識到他們十幾號人圍堵顧拙鳩愣是沒一個搶到裹尸袋,只領著小弟們調轉車頭繼續追求速度與激情,眨眼不見蹤影。
不到十分鐘返回,雙腳踩地緊急剎車,烏泱泱十幾人扛起單車急吼吼沖進還沒關門的地鐵。
“臥槽,大半夜修路有沒有人性”
“少磨嘰,跑快點還能趕上最后一班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