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導走過去“有人怎么了”接過助手買來的煙,抽出一根點上,吸一口神清氣爽。“誰在里面”
沒人回應,他一把推開門,不顧助手聲音顫抖的阻止,找到電燈開關反復按,沒見燈亮便不耐煩地進去,拉開窗簾,讓路燈光亮投射進來。
室內空曠,沒有可躲藏的地方。
“你看有人嗎”
助手不敢進去,小聲說道“高導,寧可信其有咱們劇組一天內消失近十人,連個短信都沒有,就算罷工也得有個理由,事前和和氣氣,沒有矛盾,而且都是圈里的老人,怎么
干得出無故曠工的事兒我看是兇宅不太對勁,劉哥在大廳調試燈光時,就感覺有人盯著他。小王下午上來喊人,看到練舞廳虛掩的門里有一道紅色的鬼影,他很確定劇組里沒這個人、也沒這服化。高導,明江市的13號兇宅是真的邪門,死過很多人,咱們要不把白天趕跑的大師請回來”
話音被高導冰冷的視線凍結。
“我看你跟了我幾年,給你個機會,沒有第二次,不然你就滾蛋。”
高導站在落地窗戶前,背景是風格迥異的影視城,而兇宅如同亂入的一塊拼圖,產生尤其強烈的割裂感。
助手看得入神,忽然脖子一麻,脊背發涼,那股熟悉的充滿惡意的視線又凝聚在他身上,不受控制的毛骨悚然促使他神色惶惶地回頭,身后是空蕩的墻壁和樓梯,而他總覺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樓梯下、黑暗里,藏著很恐怖的東西,隨時會躥出來。
這種未知的想象占據他的大腦一整天,隨時間流逝,越來越劇烈,恐慌沒有消退,反而疊加,時刻充斥心頭。
那股惡視驀地轉移方向,凝聚身前,助手猛地捂住發麻的脖子,瞪向高導,瞳孔急劇擴張,呼吸急促,腎上腺素飆升,驚恐得五官扭曲的模樣的確嚇到高導。
后者狐疑,想轉頭看身后,壞掉的燈光忽然大亮,前方一整面墻的落地鏡清晰倒映著他身后的落地玻璃窗。
窗戶里有一道模糊的鬼影,長及小腿的黑發,殘破的紅裙,腐爛的五官和兩個血紅色的窟窿,就在自己的身后
高導屏住呼吸,雙腿顫抖,腦袋一片空白,猛然一聲巨響嚇醒他,拔腿就跑,結果一到樓梯口就看到摔倒在下面的助手,腦袋磕在臺階上,脖子斷了,雙眼彌漫出血色,直勾勾盯著樓梯上的高導。
他想逃出兇宅,但一樓此起彼伏的怒罵、慘叫拉響警示燈,轉念一想到三樓的鐘一月應該有被白天那位大師的聯系方式,可能還有大師給的保命手段,于是腳尖一轉,剛想上樓,同一樓層的湛星的房間門打開,他和他助理形色匆匆地跑出來。
雙方打個照面,湛星及其助理瞬間變了臉色,二話不說就閃進練舞廳。
高導察覺不對,來自三樓樓梯的惡視聚焦在頭頂,他根本不敢抬頭看,轉身飛快狂奔的同時大喊“里面有
鬼”
湛星和助理已經看到落地窗里的紅衣女鬼,從另一個門鉆出來,差點撞到高導,三人蒙頭闖進旁邊的房間并甩上房門。來不及闖氣,湛星的助理小趙行動迅速地砸掉房間里的鏡子、窗戶等一切反光物體,并用布包裹起來。
“關燈開手機攝像,找出房間所有監控。”
高導不解“這是我住的房間,怎么會有監控”話音剛落就看到湛星和小趙的手機屏幕里密集的紅點,霎時驚愕,旋即悚然。“怎么回事誰干的”
燈重新打開,湛星說“我習慣到任何一個地方就檢查有沒有攝像頭,所以剛進房間就搜出幾十個攝像頭,一開始以為是私生,就想先收集證據再報警。下午胡大師被趕出劇組,小趙才告訴我,胡大師是她私下請來保護我的人,因鐘一月撞邪才介紹過去。”
高導本能不悅,但一是才剛撞邪,助手就死他跟前,二是湛星不知情,所以耐性詢問“那我們看到的女鬼是什么怎么這么多監控”
湛星簡單敘述13號兇宅的兇邪傳說以及女鬼的猜想,當然他們都以為女鬼是命案里被焚尸的情人,“至于監控,應該問您。高導,是您劇組負責的拍攝場地。”
高導臉色陰沉,“是許冠俊。”再蠢也知道他脫不了干系。“現在怎么辦還能聯系到大師嗎”
“聯系過了,大師說很快就來,讓我們撐一會兒。”小趙嘆氣“高導,您以后還是忌諱點吧,我就沒見過您這么百無禁忌的,邪得無人生還的兇宅,您都敢動。動就算了,還搬空人家女鬼的房子,連根香都不點,是個人都受不了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