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玠也不問人,就這么走了進去,徐連還沉浸在他的那句夸贊中,呆呆地關了門,只曉得跟在他后面,眼睛巴巴地望著顧玠。
“在這里還住得慣嗎”
徐連應該說住得慣的,但張了嘴后就是“房間很大,被、被子也很軟,東西都好好。”
質樸又詞窮的描述,還講得磕磕巴巴的,他不善于去向別人表達什么,人生僅有的經歷也沒有過可以去形容它們的機會。
覺得自己詞不達意,話到后來隱隱帶了些著急,眼里都要浮現霧光了。
他臉上的墨痕沒有完全擦干凈,進了房以后能看得更加明顯。配上這副著急的表情,妖怪的惡趣味只覺得無端端的過于可愛。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著急,我都聽得懂。”
徐連在小幅度地喘著氣,瞥見桌上擺的東西,又道“這些,還有這些,都是東珠幫我選的。”
東珠出身顧府,眼界自然是有的。只是徐連在說著這話時,有點像小朋友在向家里的大人老老實實交代事情一樣。
顧玠拿起了桌上被徐連企圖“毀尸滅跡”的紙,他其實臨摹得有幾分神形,不過握筆的姿勢不到位,加上其它亂七八糟的原因,才會讓最終結果顯得不如人意。
“公子,您、您別看了。”
到這種時候,徐連又只會您您了,他對顧玠看到自己寫出來的字感到十分的難為情。以及明明想在對方面前表現好一點,結果不但沒有成功,還一而再地露出丑態的難堪。
“小連想要寫自己的名字嗎”
顧玠突然問道,他放下了那張紙,卻沒有扔,而是將其夾在了手邊的一本書里,接著拿起筆沾了沾墨,往桌上新鋪了一張紙。
“過來,我教你寫。”
他讓徐連站在了自己身側,將對方的名字一筆一劃地寫在了紙上。
顧玠的筆鋒跟他給人的感覺差不多,都是溫潤優雅的,賞心悅目。
“照著我剛才那樣寫就行了,來,你自己試試。”顧玠將書桌讓了開來,讓徐連站在里面。
桌上擺了兩幅字,一幅是東珠拿過來的,一幅是顧玠剛剛寫的。
走開時,顧玠順手將東珠拿過來的那些收了起來。
“公子,我可不可以換一張紙寫”
新鋪在桌上的不是徐連買回來的紙,而是這間屋子里原本就有的。后者看上去就比前者要珍貴許多,徐連怕寫壞了浪費紙。
“可是這張紙已經寫了,就算你不用,回頭也是要被扔掉的。”
顧玠的話立即就讓徐連打消了念頭,他今天去買筆墨紙硯的時候才知道它們有多貴,聽到要扔掉,當下就落了筆。
可看別人寫和自己寫的感覺是不同的,徐連的筆尖才碰到紙,在上面洇開了一個墨點,就停住了。他近乎茫然地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顧玠。
好可憐。